纵如此,陵端也不曾有悔,两世兄弟,终归情谊为先,只待他日机缘,成就大道于他亦非难事。
陵越昏昏沉沉间,似嗅到桃香轻微,耳畔若有似无听到丝桐弦音,有人在悠然放歌,词音难记,只觉入耳聱牙,却又极有其韵。
秀挺长眉轻蹙,陵越浅白薄唇微张,有清甜温热蜜水徐徐滴入唇中滑喉入腹,解了口中干渴,强自睁眼,却见陵端正坐在身边,用小小木勺喂自家蜜水。
陵端素重享受,他虽是为家人所弃的弃儿,却自幼受师长宠爱,涵素真人对芙蕖虽疼怜,却不及对陵端爱重。
自幼,师兄弟中陵端的衣食住行粗看与人无异,但细观时,却处处精细舒适,别说陵越不及,就是芙蕖这天墉城唯一女弟子,也不如。
故,陵端的零用是最多,用具最精,自然这性子么,也是最骄。
纵身处废宅,也有法子过得精细。
这不,那倒霉宅主,正可怜兮兮在廊下守着火熬粥,天知道他可是幽魂,却要做这种老妈子的差事,不做都不成。
——陵端手中的剑,可是连幽魂也能戳成筛子的。
“端儿,师兄这脸,可是丢大发了。”
陵越苦笑,他自矜乃天墉城弟子之首,却连番在心境上吃了大苦头还受伤至此,又如何不懊恼?
“师兄幼逢劫难,心结难解本是寻常,虽小受其挫,却终可得悟破魔之道,得失之间,又何必计较。”
陵端笑得云淡风轻,那原就清绝的气宇越发虚无缥缈,已然有仙者风华,却让陵越心惊不已。
陵越眉心轻皱,他不愿看陵端这般笑,似乎这般,让陵端有种与自家远隔山岳的疏离,陵越不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