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蔚明没有说话,对这件事并未表态。
陆景初不管他的态度如何,只知道走定了,现在钱回来了,损失直接少了一大半,失身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,虽然有勉强的成分在,但又不是没爽到,就当约了炮,何况许蔚明长得也赏心悦目的,不算吃亏。
陆景初是一个很会自我消化的人,只要经济没有损失,不想再和欺骗他的人有什么纠缠。
“你走吧。”陆景初说,“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,你想睡我的目的达到了,我的钱回来了也不想再计较什么。以后我们两不相欠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许蔚明唇角抿得平直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不行。”
陆景初眸光微动,缓缓抬起头,看向许蔚明略显晦涩的目光。
为什么不行?
他凭什么说不行?
骗子有什么话语权?
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二人都没有再开口,从彼此的眼神中足以看清一切。
后面陆景初没有再理许蔚明,把帽檐压得低低的,闭眼睡觉。
许蔚明一直没有离开,陪着陆景初输液,帮他盯着液体,一袋输完了之后让护士换新的。
陆景初睡得不安稳,体温消下去之后舒服了一点,却出了很多汗, 口罩戴在脸上窒息闷热,脑袋也热烘烘的。
他不安地动了动,迷迷糊糊地将帽子摘下来,又把口罩拉下大半,露出了下半张脸,嘴唇苍白干燥。
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脸上痒痒的,有人在帮他擦汗。
陆景初现在对别人的触碰特别敏感,加上知道许蔚明在旁边的缘故, 顿时睁开眼。
“你别碰我。”陆景初哑着嗓子开口。
许蔚明顿了顿,把纸巾递过去,温和道:“我看你出了很多汗,只是想帮你擦擦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陆景初把脸转开,动了动僵硬的脖子,发现液体已经输完了,手背上贴着止血条。
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儿,之前人还很多, 现在只有寥寥几个。
本以为睡得不好,现在看来睡得还挺沉, 连护士拔针都不知道。
陆景初的头发之前没吹干,这会儿出了汗又是湿的,他用自己买的纸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汗,把帽子口罩重新戴上,起身离开。
输液的效果很好,现在陆景初的头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晕了,虽然还有低烧,但不至于那么难受。
他知道后面跟着人,许蔚明看似平和的目光却难以忽视。
陆景初没有管他,脑子清醒不少之后对某些事情更加坚定决然。
几米的距离宛如天堑,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,一个紧紧跟随,一个绝不回头。
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到陆景初的住的地方,傍晚的天色暗下来,可云层依旧华丽的宛如一幅绚丽的油画。
陆景初在单元楼下停住脚步,后面的也跟着停下,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。
身旁有自行车和行人经过,欢笑和交谈擦身而过,他们之间的沉寂与轻快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许蔚明不转眼地看着陆景初的挺拔的身影,在昼夜交替的这一刻,在霞光流溢的此时,突然生出一种无措地慌乱,一种抓不住流沙的无力感。
他看着陆景初转过身来,他们的目光终于再次平视。
青年的眸子依旧明亮, 仍然有一份天然的纯粹,只是不再神采奕奕,没有了那份满怀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