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床很干净,半个月换一次,前天才换过,”许蔚明不顾陆景初反对,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出来,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,“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你不用这么警惕,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。如果连这个都要占便宜,我岂不是太混蛋了?”
本来就是混蛋。
陆景初在心里这么想着,站在许蔚明的房间里,充满冷气的屋子让他身上的热气缓解,好像脱了一层厚厚的外衣,从头到尾都清爽不少。
许蔚明的房间不大,格局和陆景初的相差无几,面积受限,桌子都放不下,只有床和衣柜。
陆景初躺下去时心中涌起一丝难言的微妙,他睡在许蔚明日日都睡的地方,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床单的确是刚换过的,还能闻到被阳光晒过之后渗透出来干燥香气,陆景初闻着熟悉,一时分不清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是许蔚明的沐浴露。
他躺在这个床垫上辗转反侧,本以为肯定睡不好倒不如去睡沙发,可在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过去,生物钟也失效,是敲门声和许蔚明的声音把他闹醒的。
陆景初迷迷糊糊地睁眼,睡眼惺忪,视线缓缓聚焦在眼前温柔清隽的双眸上。
“虽然我很乐意让你睡,但你再不起真的要迟到了,”许蔚明说,“已经八点十五了。”
陆景初愣了两秒,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后猛地坐起来,头发乱糟糟的,竖着几撮不听话的呆毛。
他没空计较许蔚明擅自进屋,满脑子都是八点十五,掀开被子跳下床,一边匆忙洗漱一边恼火道:“我的闹钟怎么没响啊!”
许蔚明悠然地出现在厕所门口看他粗鲁刷牙的样子,“哦,你说闹钟?你昨晚忘记拿手机了,今早把我吵醒,于是我顺手关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叫我?!”陆景初含着泡沫,说话含糊不清的也不忘骂人。
这个时间才起床,就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直接出门,迟到也肯定的了。
陆景初匆匆喝水泡沫吐出来,又俯身捧水洗脸。
许蔚明好心地说:“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,我进卧室拿衣服的时候看你睡得正香。而且八点半出门也不晚吧?我开车送你。”
陆景初动作一顿,抬起头通过镜子看向一脸精致妆容的男人,明白过来,“你就是故意的。”
“是,”许蔚明坦荡承认,笑容得意,与昨晚低落又懊悔哀求的样子判若两人,此刻他又是胜券在握的模样,“我想送你上班。”
“不要你送。”陆景初当即拒绝。
许蔚明哦了一声,“这附近难打车,你公司离这里远不远?应该是远的,你每天八点出门,到公司应该是踩着点打卡的,早高峰司机加价,按照路程计算你打车过去至少得五六十。四千五的工资,又是租房又是生活的,是不是有点太奢侈?”
陆景初比他更清楚打车费五六十意味着什么,心里已经偏向同意让许蔚明送,可又觉得不对,“你怎么知道我工资四千五?”
“随便猜的,你在宝丽云安的实习工资不也是这么多?”许蔚明不欲多说这个话题,转身朝餐桌走,“出来吃饭,特意为你准备的。”
陆景初洗漱只用了五分钟,脱下睡衣换上许蔚明昨晚为他准备的衣服,还是接受了拒绝了许久的早餐。
许蔚明煮的红豆薏仁汤,蒸的包子,还做一份三明治。
陆景初看得出来是许蔚明亲手做的,三明治很明显,因为当初他还是许慕的时候经常做,有强迫症似的每次都把煎蛋切成长条的小块夹在中间,说这样更方便吃。
早餐吃得匆忙,陆景初嘴里还没吞完就急着走,头一次这么晚出门,始终担心迟到,更别说早高峰还会堵车。
许蔚明开车不能穿高跟,选了一双平底鞋,今天是一头渐变蓝的长发,穿着一条较为淑女的粉色长裙。
陆景初心里堵着气,还在计较许蔚明故意关了闹钟还晚叫他起床的事儿,一路上没说话,到了公司楼下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许蔚明说过地址。
“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哪儿上班?”陆景初蹙眉问。
许蔚明没有否认,抿了抿涂着唇釉的嘴唇,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,“知道你在哪儿上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”
难怪对他工资也了如指掌。
陆景初有些生气,“你能不能别调查我了?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懂得尊重?”
这件事许蔚明冤枉,又不太能解释,只能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