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。”他突兀地开口,没有铺垫和预告。
许蔚明并不意外,“猜到了,他们看起来并没有难以接受。”
陆景初说:“那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对我做了什么。”
“你要说吗?”许蔚明问。
陆景初没有接话,再一次陷入短暂的沉默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,“他们比我想得更开明,也许他们也不想这样。失去姐姐对我们的伤害太深,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,大概因为这个,所以他们不想再失去我。”
“在回家之前,我都没打算原谅你,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确实是受到了父母的态度影响,他们愿意接受让我不再有后顾之忧。”
陆景初顿了须臾,对许蔚明说,“你要谢谢我爸妈,更要谢谢我姐姐。”
许蔚明突然有些失语,转折来得太快,不太确定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。
“许蔚明,”陆景初很正式地叫他,“我是男人,我不需要别人接济,特别是那个人是你。我放不下你,也逃不掉你,更恨不了你,正如你所说,我想给我们彼此最后一个机会,一切重新开始,没有欺骗也不再有不对等的身份。”
说到这,陆景初拿出手机打开与许蔚明的聊天对话框,把住院费转过去,然后对上男人愣怔眼神,“收下这笔钱,曾经的所有一笔勾销,我们以最真实的身份再来一次。”
这笔钱不仅仅是个数字,更是一个分界点。
陆景初彻底舍弃了与许慕的种种,也抛开了对许蔚明的怨与恨,他想重来一次,想给这份伤痕累累的感情重新来过的可能。
“你说的,是真的吗?”许蔚明震动过后,问得小心翼翼,心脏揪成一团连带着后背发麻。
渴求已久的东西如今切切实实地落在手里,不真实感压过了喜悦,他又问:“你……原谅我了?”
陆景初还是第一次见许蔚明这样懵懂的样子,没有稳重得体,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。
曾经那份以欺骗开始的感情不仅伤害了他,也让许蔚明患得患失。
他们落的两败俱伤,谁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。
“你不相信?那我收回我的话。”
“相信!”许蔚明一把抓住陆景初的手,生怕人消失似的,用力到手臂的青筋都凸起的程度, “我听到了, 你说要给我们一次机会,要重新开始。”
陆景初被攥得很痛, 这些话自己说倒没什么,从许蔚明嘴里说出来无端羞耻,“你都听到了问我做什么,你松开,你……唔!”
许蔚明非但没有松开,整个人倾轧过去吻住陆景初,唇瓣刚贴上他就像忍不住似的嘬吻,凶狠地裹住陆景初整个唇,另外一只手握着他的后颈,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可能。
这个吻又凶又深,陆景初的唇舌被磨得刺痛,哪怕车里开着冷气也被激出了一层热汗,粗重的呼吸纠缠在一起,他闭着眼,感官中全是许蔚明干净又熟悉的气息。
相贴的身体迅速升温,几乎要盖过出风口吹出的冷白雾气。
当言语变得无力时,唯有肢体足以宣泄感情。
陆景初的舌被许蔚明裹着缠着,咽不下的唾液顺着口角溢出, 在绯色的皮肤上留下蘼蘼的痕迹。
许蔚明的手不老实, 擒着后颈的手抚摸着陆景初脖间凸起的青筋和热络的脉搏,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含糊的闷哼, 抵在他胸膛的手慢慢消了力气,然后开始情不自禁又破怪破摔地回应。
将近正午,这个时间点小区里的人基本在家吹空调准备午饭, 无人路过,更无人发现车里几近缠绵地热吻来自两个男人。
车里被暧昧的接吻声充斥,像某种信号敲击着陆景初的神经,调动起了身体的反应还有藏不住的感情。
防线层层崩塌,他的手刚要攀上许蔚明的肩膀,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激吻。
陆景初如梦初醒,一把推开许蔚明,分开时银丝落在嘴角,脸颊又红又烫,缺氧似的大口呼吸,试图平复快爆炸的心跳。
许蔚明同样好不到哪儿去,鼻息紊乱,呼吸又沉又重,沉甸甸的眸色里是更为复杂的情绪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坐回驾驶椅,喉结咽了咽,接起电话也没说话,把车里的冷气调得更低一些。
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传出来,陆景初隐隐听到几句, 大概是催许蔚明快回去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