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洵此生虽是魏贵妃教养长大,但,真正受教的业师,却是比他小的元淳。元淳虽是元嵩及燕洵三人中之最幼,却心思缜密,言必有物,不喜拘束,却又极重规法。
燕洵与元嵩虽为男儿身,却不甘为元淳所比下,不知不觉在追赶之中,他们的思虑习性也在同元淳无限接近,故此,燕洵此生也重规法,虽不轻视奴者,却也不会视之与己平等。
人,生而不等,或出天赐,或受祖荫,或凭己功。仅是不平有用,那人人学那犬吠青天也就是了。
为奴不可怕,怕的是奴骨入躯永生不改,纵赦奴,其心若不得赦,亦是空谈。
元淳只是要造出个声势,为赦奴造势,而后教化。一则,可免世家拥奴势大,二则,奴制已不适国情,改奴为良,利民生国情,亦可暗中蕴以声望,有利于元淳日后的动作。
元淳停下手中之笔,笔头虚点燕洵一记,杏目之中寒波流转,语声微寒:
“自家去书侯爷,上奏赦奴,就没你什么事儿了。告诉元嵩哥哥,尽快起程同魏舒游一起去红川,别等本殿下催。若其不然,小心全丢你们当小兵去。”
“淳儿,你当真狠心让元嵩离开长安去守边吗?元嵩自幼长在长安,他真的不适合去……”
燕洵还不及为自家小伙伴求完情,便被元淳冷冷明眸一扫,就再也说不下去,只能讪笑摸鼻不语。
“身为皇子,不是元嵩哥哥一句‘不想争’便可脱身的。内宫厮杀,看似无形,却血腥残忍,以他的性子,毕不能受。
然,他终是皇子,又有个圣眷极隆的母妃与个极得圣心的妹妹,他纵无心,也敌不过他人有心。旁人不言,六皇兄也曾受母妃照应,可六皇兄私心里,却未必无刺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