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云溪自出生起便受父母族人娇宠,这样的孩子任性而自私,一不顺意便大吵大闹,见吵闹不成便啼哭在地撒泼打滚,让紫胤真人心中更生不喜,也让正从山下购粮归来的陵越吓一大跳。陵越自来懂事,上山的师弟们也多受困苦而十分乖巧,这般放泼无赖的孩子,他是接受无能的,何况这孩子放泼的对象是自家仙风道骨飘逸高远的师尊,就更是不能忍。若非陵越是天墉城当代弟子中的大师兄,要以身做则不得放肆轻狂,早想抬手在这破孩子屁股上呼几巴掌。
陵越恭敬向师尊施礼,眸子余光不着痕迹扫过韩云溪,他一扫见那孩童身上在也上打滚磨破弄脏的衣裳就心中不喜,山上师弟们年纪小小便是自己洗衣缝补,这孩子却任意在世上弄破弄脏,想是从不曾亲手洗过衣的,才这般不懂事,他心中不悦,向紫胤真人问安时的语声也就难免带出:
“参见师尊,师尊辛苦!这孩子~?”
紫胤真人如何不知陵越心中不快?!这孩子对自己这师尊视同亲父一般,任何让自己不悦的人与事,都会让陵越心生不快,何况这韩云溪实实让人不喜。紫胤真人不去看地上滚来滚去的韩云溪,伸手轻触少年清秀眉眼,语声不自觉的柔下来:
“陵越,你又瘦了。下山购粮甚是辛苦,快回去休息,师尊将这孩子领上山后,便会去看陵端,那孩子,也不知好不好!”
“陵端他,”陵越脸上不觉带出好笑来,轻抿嘴角,语声轻快:
“炼制蕴灵丹时,丹火飞出,烧着丹灵长老袍子,丹灵长老的屁股都被~,所以,掌教真人正罚他在后殿闭关呢!”
紫胤真人轻咳一声,以拳掩唇,掩饰自己唇边那忍不住的笑,这个陵端,永远是那个调皮鬼,纵弃心从道,那调皮捣蛋性子依旧不改啊!陵越也忍不住笑开来,少年明朗欢快笑颜撞入地上孩童眼中,那韩云溪不知怎地,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清俊少年,心生亲近之意,也就从地上爬起,乖乖的尾随紫胤真人与陵越步行上山,纵是天梯高耸入云也要跟上这师徒二人。
只是无奈,天梯生灵不喜这小儿,韩云溪一踏上石阶便被传送下山去,如是这般几次后,又不能不带这小儿上山的紫胤真人只得领着小儿瞬移至大殿中,如此一来,韩云溪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天墉城真正的弟子,只能是个寄住天墉城的记名弟子,纵有弟子之名,也受门规所限,却终不记入天墉城弟子玉牒之中,不受天墉城历代祖师庇佑。
紫胤真人因实实不喜韩云溪,便向涵素真人交代一番,将焚寂剑收入剑阁之内封藏,而韩云溪成为戒律长老门下,与肇临为同门。因他不曾自己登天梯上得天墉城拜师,故不赐道号,犹叫其俗家名字——韩云溪,而因其顽劣,令得其师,天墉城上最讲规举的戒律长老不喜,故,同门之中只有肇临与他关系稍近。
而韩云溪十分关注的陵越,自回天墉城便马不停蹄前往陵端闭关处,这小东西,自家不在山上,也不知会不会记得按时休息进食,这让人操心的小鬼啊!
第六章
陵端今时的十三岁已不复前生那胖胖模样,清瘦而修长身形已有几分少年挺秀身姿,精致而俊雅容颜透出睿智与雍容来,手若白玉精琢而成正放在星筹上无意识拨算着,无数法阵图抛了一地,身上没着天墉城的弟子服,反披着袭银红色的精美锦袍,衬得人如玉树,有种出尘的高贵之气。
陵越方踏入房中,便见这一地的狼藉与正凝神绘制法阵图的陵端,刹间心里就只剩下无奈。收拾起这一地图纸,探手握住陵端的手,将笔自他指间取走,迎上那有些迷糊的目光,陵越无奈摇头,将陵端抱起来放到榻上,轻掩陵端双眸在他耳边低语:
“睡会儿,师兄会帮你收好图纸的,端儿累了,睡一会儿!”
“嗯!”陵端半晌方才轻轻应了一声,纤长睫羽象小扇子似的在陵越手心里刷了一下,有点儿痒,而后便闭上眼睡沉。陵越方感觉自己的心落了地,这个孩子,又不知熬了几天,再这么下去,不知哪天他下山回来,说不定就看见陵端饿晕累倒在地。这个孩子,真不让人省心啊!陵越自己还是个孩子,却已早早体会一把为人父的辛酸。
陵越忙着购粮也累了几天,哄着陵端入睡不觉自己也犯起睏来,他也懒得再动,便就势躺下和陵端窝在一块儿补起眠来。陵越不知,涵素真人此时正与紫胤真人在房外,二位真人看着团在一起的弟子,心里尽是无奈,这俩孩子,都不易啊!
涵素真人对韩云溪简直腻味得要死,这熊孩子是真熊,居然在膳堂为饭里没肉而揍了帮厨的杂役弟子,把人家的鼻子都揍出血来,气得赶到的戒律长老狠狠“开导”了这熊孩子几十板子。上山第一天的弟子就打人挨打,这个韩云溪是开启天墉城惹祸之最的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