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端扯着陵越衣角,小嘴嘟得可以直接挂个葫芦在上面,他的身体犹虚,原本红樱桃似小嘴也是仅浅浅微粉,显得象个白净的瓷娃娃,只是显得脆弱易碎。陵越心疼的摸摸毛茸茸小脑袋,这孩子瘦了不少,气色也更差,为救自己,这孩子真是伤到身子了。
陵越心里不由隐隐生疼,他捧手心的弟弟被人伤到,可他却要因天墉城大师兄的身份而不能出手,愧疚之情油生:
“端儿乖,你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,琴家法阵之图,哥会为你去求来,放心吧!你还小,日子还长,法阵之道如剑修之道,不能过急过燥。端儿,哥答应你,你身子好后,一定带你下山玩去,你不是喜欢琴川的桂花糕和荷叶酥么,哥一定给你带,而且下次一定带你去吃,怎么样!”
“不要!”尽管早已馋得直吞口水,陵端还是坚决摇头:
“哥哥下山是办事的,姑苏琴家离琴川也不近,你御剑来去于身子的负担太大。何况,不过是糕点罢,吃与不吃又有什么要紧,我到宁可你早些回来。再说,你身子骨也不结实,不过比幼时好些,若不保重,只在这些小事上缠磨,今冬又会病的。”
陵端的贴心懂事,让陵越心酸酸软软,他真是把陵端当做亲弟虎子来看,自他能下山后,已寻了这么久,已失望千百次。也唯陵端能安慰他的心,现在陵端又事事为他思量,如何不感动?将来纵能寻回虎子,只怕地位也在陵端之下,这也是紫胤真人所乐见,毕竟陵端修仙之质甚好,比之陵越亲弟方兰生的无仙缘,可以陪陵越更长久,也免得陵越因修行寂寥而再次不修成仙道。
第十一章
紫胤真人素不理常务,此次却为陵越而难得的开口破例,让陵越把陵端也给带去姑苏。姑苏琴家家主琴夜雨是位极风流雅致之人,银红锦袍却不显张扬,反因那朱红绯色更显别样俊美。琴夜雨的五官单看上去并不出众,丹凤眼略显得有些迷糊和小,鼻子两翼过大,有些显笨拙,唇微显凉薄的习惯性唇角往下,有些刁蛮粗鄙气重,耳形略显贴骨。可是,这单看不太好看的五官在他脸上却显得恰好,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别样魅力,不仅不让人觉得他很讨厌,反而因其独特的亲和力,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。
陵越此来是奉师命,为琴夜雨送东西,琴夜雨好琴善音,然上月时爱琴却被不请自来之辈挑断了一根弦,气得琴夜雨把来人追杀出三千里之外。而 时逢紫胤真人在北地游玩时偶得雪蚕丝,听友人弦断,便差弟子送上蚕丝以续其弦。这原是件极简单的事,偏陵越带了陵端来,这下琴家的法阵,可遭殃了。
琴家号称姑苏第一大修仙世家,门下弟子也多有爱好法阵之辈,陵端原也乖乖在前厅等师兄,但因大过无聊,便索性来到回廊中,以几枚石子布了个简单的迷阵。原只为戏要那几只飞来的粉蝶,故意逗它们让它们空见庭前花开簇锦,却就只能在回廊方寸之地回旋出之不得。
小小迷阵原是陵端作耍,却不想连琴家的下仆与弟子都中了招,只要踏入这个回廊,便在原地来回徘徊。偏困了这许多人,却一个个很神奇的没乱撞在一起,且彼此之间交错来去纵是对面而过也无觉无知,让被惊动的陵越与琴夜雨也是惊了一把!
陵端惊觉陵越与琴夜雨的到来,足下轻扫,那十数枚似乱丢的石子便被扫在一旁,而回廊中人方觉眼前似是一亮,惊诧发现原以为独行在宅子内,却不想是与一堆人在回廊上挤来挤,真是难为他们没撞成一团儿啊!
“好孩子,真是不得了!”琴夜雨的丹凤眼陡然大睁,灼灼如火的盯着陵端,用种狂热的声音轻语:
“这般资质,只需稍假时日,一代阵修便可立地为仙。只可惜,你乃天墉城弟子,否则,收归我门下,定可在异日大放光彩。唯惜你偏投在修仙剑门,这下,要以阵出头,却有些难了!”
陵越只觉背上汗毛都快竖起来,总觉琴家主看陵端的目光,太过诡异而阴沉,他腰身挺拔如修竹,极力让脸上七情不动全无表情,心底却有些不悦,琴夜雨太过了。陵端自幼时上山,仅三岁便拜入其师涵素真人门下,旁的不敢说,涵素真人对陵端的好,那可是实打实的。陵端对涵素真人的孺慕,也是有目共睹的。陵越还真不信有人能撬走陵端,这小东西,精乖着呢!
陵端一时无聊弄出的迷阵让琴夜雨眼红不已,眼红陵端是涵素真人的弟子不说,也眼红陵端本身之能,琴夜雨狂热的盯着陵端,象只饿了十天、八天的狼,在看一大块肥瘦合适的五花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