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陵沣、肇庆,你们带各位师弟去镇子四方设下九霄剑阵以便困妖诛邪,我先进镇去,一柱香内不见我出,发动剑阵,我们里应外合共诛此邪。”
陵端入镇后,桃树们又把入口封死,陵沣与肇庆领命去设阵,留下窈娘扭扭腰肢,望天长呼口气:
“还好,小端端真靠谱!要不,老娘得带着小的们逃命去了,那群惹上这妖孽的凡人,管他们去死呢!
事出终有因果,祸福无门终由自召!我才不信,这群人,真那么无辜!”
陵端在桃树封镇后身形立变,小小少年郎在迈步间化为他黄泉畔的形貌,发似鸦羽披散轻垂至腰际下,眉若远山傲意自生,凤眸凌历邪魅自带风流,朱唇淡淡轻勾一抹笑意浅浅,宽袍广袖如血绯染,手中提着如玉青灯似莲,行止如帝王巡临自在威严。
镇中原本宛自有黑雾笼罩,却在青灯一出间随着声凄历尖啸收缩成一团投入一间民宅不见。
陵端也不在意,悠闲自在的缓步进了那座镇上最大的房屋,正堂中血渍四染,有四具人骨残骸随意被抛在地上桌案,有名青年男子还在啃食着根骨头,唇角还向下滴落鲜血。
青年抬头,眉眼明朗而秀丽,却肤似涂粉唇色艳红,身后还有条黄色长尾,看着陵端并不凶狠,却发出小孩子的软糯哀声:
“求求您,救救阿黄,阿黄不要吃人,可是,可是离离疯了!阿黄求求您,救救我们啊!”
随之青年脸上的神色变得狰狞,发出凶狠的男子之声:
“阿黄,闭嘴!这些人全都不是好东西,你求他,他便会救你么?别傻了,这些人都一样,骨血至亲也会相互残杀,何况此刻你我乃为异类鬼妖,除了我们自己,还有谁会可怜我们?
你不用指望了,和我合为一体不好么,我们是最亲最好的朋友,不是么?”
“不要,阿黄不要成为吃人的妖魔,离离也可不以!!!
明明都是他们错,是他们冤枉离离的娘亲,离离报仇可以,杀人可以,却不可以吃人血肉变成嗜血妄杀的怪物!”软糯童声变得凄历尖细:
“离离可以轮回的,不可以在人世间变为众人咒骂的妖物。
阿黄不会骗离离,仙人手执青灯,阿黄看过族中密典,执青灯之圣者可渡枉死怨灵轮回转生,为了离离的娘亲与离离自己,不可以吃人,不可以!”
“好乖的小东西!”陵端眉目轻舒,浅笑拂衣,在张干净椅上坐下,反手间青灯化无,眼波流转间若海棠初绽艳美动人:
“说吧,阿黄!个中因由应与你有关,否则,就凭他一只小小的复生鬼,根本破不开天墉城在这山下村镇四周的守护结界。
你这么帮他,甚至愿以身相合以助,个中因果定不简单。若真错不在你们,别说轮回,就是要再讨回公道,我也相助!”
青年脸上神色时狰狞凶恶,时又愁怨哀求,神思变幻不定。陵端并不催促,只自袖笼中取出只瑞兽青玉小香炉来,点起一炉素香悠远,十指轻舒划开间,一张凤首古琴现于无形,指骨清削如玉拔起丝桐泠泠。
不觉间青年神色渐宁,侧耳聆听这 涤尽尘心的清音,悠如竹间风,逸若天边云。青年怔怔出神半天,方才开言:
“道者,若非世情所迫,无人愿为不入轮回之鬼妖。
吾姓江名严字将离,原非此镇之民,九年前天下大旱,娘亲带吾逃难于此,正逢此间宅主方老爷,老爷是善心好人,收留吾母子二人在宅中,让吾母教导其独生女儿女红,吾也于此府内抄写算帐,也算好歹逃脱饿死之灾。
方老爷无子,唯一女名唤芸娘,芸娘自得母亲视之为亲母,而老爷也欲召吾为婿,然吾本为江氐独子又岂可~,方老爷无奈,只得另觅其婿,不料,却是一切灾祸之始。
吾母无意间发现方家新召之婿李贤,于老爷饭食中下毒。那李贤恐事败居然抢先污蔑吾母与人行奸,将吾母行私刑沉塘,吾赶到欲阻,却为此镇愚民乱杖打死弃尸于野,为山中野兽腹中之物而尸骨不全。
阿黄乃为吾母在猛犬齿下所救,事发之时正于山中避劫,它好不易聚吾残魂,吾心有不甘附于死去之人身上欲报此仇。
然,镇外布有结界,鬼身不得入。阿黄见吾报仇心切与吾合体,破除封印而入。方知李贤乃镇长之侄,欲夺方家之财,吾母子亡后,方氐父女亦为李贤所害,镇中之民,无不与此事有关,一切根由全因方氐之财!天良尽丧之辈,皆可留于世间!”
陵端双手按在弦上,轻叹一声,拂手将琴收去,看看香已将尽,才舒眉轻语:
“半年前,此镇便有黑气腾空乃为孽气,师尊欲下山净秽为我所阻。一叼一饮皆有前定,此来也非为诛杀你,而为渡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