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象前次法海收的窝千年蜈蚣，蜈蚣之毒与蛇毒一样是可入药之物，时时收取蜈蚣精们好不易积攒起的毒液换金银，看着蜈蚣精们咬着自家众多脚脚敢怒不敢言，法海心底也是暗戳戳的开心。

——欺负别人到谁也不能说你错，受了你的气还得忍着时，也确是件开心事。

尽管法海一千一万次提醒过自己如此不该，佛门中人应心胸广大普渡众生，可还是拦不住意马心猿，被拉着越跑越远。

许是佛国阿罗汉的法海不会因外物而生哀喜，可拦不住红尘中的法海因浮生而生欢喜，十丈软红，万般悲喜，纵是数十年禅心如一，也拦不住一朝意动，情起如夏日繁花。

身犹在佛门，躯犹守佛戒，可总有小小欢喜悲忧似海浪潮起一点一点侵蚀曾经的坚定认知。

白蛇曾问过他，既然佛渡众生，又何必分什么出家在家？家人不也是众生？连家人尚不能渡，又何言众生？

佛云大爱，可佛门之戒便是一入此门了断尘缘，你连你生身父母兄弟妻儿都不爱了，又有何大爱予众生？难道，他们就不是众生？

佛说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”？若屠戮众生恶人只须放下屠刀言悔，便可成佛，让那些无辜妄死良善又情何以堪？此般佛门，又与庇凶护恶的魔窟何异？

不过区区几问，法海居然无言，他不知当如何言说，此时方体会到当日许仙对佛的绝望。

龙崽崽甩甩自家胖尾巴，抓过个大西瓜拍开来，吃得摇头晃脑的，他虽不是故意挖佛门墙角，可耐不住佛门的墙角本就不牢固，似乎根本不用他花力气，小小的捣一下……

好吧，龙崽崽是无辜的，是墙先动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