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霜知道,林深其实经常会上来,有时候是和他们聊聊天,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,有时候也什么都不说,只静静地陪着他们。
就像林深以前总是去瞭望楼陪叶平安一样。
如今他倾诉关注的对象没变,只是语境有一些变化。
鹿霜和林深在坟前坐了两个多小时,碎碎念了林场里发生的各种事情。
直到有人陆陆续续上来,两个人才活动着已经冻僵的身体,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。
林场不能烧纸放炮,仪式也比较简单,等到人到齐之后,请了当地比较有名的高人主持了一下,撒了些酒水,大家轮流上去鞠躬磕头,就算是结束了。
人群来得很快,散得也快,小孩子们都念着马上要吃到的大餐,各个都是相互追逐,跑着下山的。
鹿霜和林深落在最后,将留下的垃圾和枯树枝叶清捡了一番。
鹿霜的心里突然浮现起无限的凄凉,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:“林深,你说,我们是不是都太狼心狗肺了,他们,他们也才走了一年而已,大家怎么好像看起来已经不难过了呢?”
林深望了眼人群离开的方向,一瞬间明白了鹿霜心里的难过。
她趴在赵焱的墓碑上,无声地哭泣,像是在替他难过,替他感到不值,也替他,怪自己。
此时的林深很想上去抱抱鹿霜,但他知道,自己不能这样做。
他只能站在原地,看着她,抱着赵焱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。
林深小时候就听大院里的老人们说过,人最害怕的,不是死亡,而是遗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