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鬼使神差的,朱玉行又想起那一天——在瑄王的丧仪上,摄政王一意孤行,为瑄王穿斩衰,又亲自不厌其烦地为瑄王净身、殓容、穿衣,不肯假解他人之手。
顿时,朱玉行的表情变得格外奇怪,仿佛生吞了一斤麦粉,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。
“见鬼……”
……
在最初被君溯控制的时候,废帝池熔格外惊慌,生怕自己像第三代皇帝那样死于宫变。
可等被君溯关了几天,他又安下了心。在他看来,君溯或许并不打算,也不敢要他性命,池熔索性静待其变,希冀自己的嫡系们发现异常,去宫外寻找救援。
可是让池熔又惊又怒的是,君溯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,每天都会为他带来消息——告诉他那些嫡系的行动,仿佛池熔期待的救援在君溯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,在他掌心垂死挣扎的飞蛾。
而更让他既肝胆俱裂的是,他看到了自己勾结大勒国君的罪证,并三天两头地收到有关大勒的情报。
明明掌握了至关重要的铁证,却又隐而不发,摄政王到底想做什么?
逐渐积累的压力与穷途末路的恐惧,凝聚成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,欲落不落。池熔每一天,每一刻都提心吊胆,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。他时常稍稍眯半个时辰就惊醒,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。
无处排泄的恐惧让他把怒意发泄到大勒国君的身上。那个蠢货,自以为留着罪证可以当把柄威胁他,结果还不知道藏好,让文君溯这阎罗收了去,这下他们两个都得玩完。
池熔咬牙切齿地瞪着桌上有关大勒的情报。他根本不想看,可又耐不住心中的煎熬,近乎自虐地读了一遍又一遍。
当发现罪证被盗,函关三城又被摄政王麾下的大军控制,移喇波那个瘪犊子竟然无视当初两人之间的约定,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的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