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她就隐隐意识到,不对,这不对,这个事或许没有想象中那样直白简单。
她一字不发,跨步进入大殿,门在背后被内侍无声合上,汀墨跟在他身后,恭谨地站着。
江承函并没有坐在神主正座上,他站在那条长长的黄花梨木桌边,因为才动用过大量神力,周身十米内,半垂落的帘子,桌凳一角,包括墙面上的挂画上,都凝结了厚厚一层霜花,远远看去,像铺开了一层晶莹的薄冰。
连眼睫与眉毛上都凝着冰晶。
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摘了发冠,放在一侧,满面平静地跪着,未置一词,像是无可辩解,满目死志。
这是——
脱冠待罪?
大祭司年岁已高,平时做事极有分寸,又教导过江承函一段时日,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,江承函一向宽仁。
楚明姣张了张嘴,想问些什么,却被心里蓦的蹿上来的一个念头震得失声,脊背上贴上一片麻木寒意。
她看向江承函,好像无声在问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身为祭司,罔顾祭司殿殿训,因一己之私,致使山海界生灵涂炭,认吗?”江承函看向他,顶着一脸冰霜气也没能全然掩盖住怒火,声音轻缓到令人感到本能的危险。
“认。”大祭司怆然扯了下唇角,眼皮下拉出几道疲惫苍老的褶皱:“今日之事,错皆归咎于臣一身,臣不得不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