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热,粘稠。
这是她正流逝的生命。
白色魂灵染成了血色,江承函看着指缝间的血,呼吸凝滞,眼里常年堆聚的玄冰被敲碎了,横亘着悬浮,冒着冷气。
那冷气不是对别人的,而是自己的。
楚明姣终于缓过来一些,见他短短半个时辰内,连天生挺直的背脊都快弯折下去,眨了下眼,默不作声地从袖口掏出干净帕子,摁在他指缝上。
才动了一下,就被他捏住手指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。”江承函看着她,喉结颤动:“多久了?”
楚明姣答得诚实:“十几年前,但那时候不严重,今年才发作得厉害一些。”
“你从未想过和我说。”
“对。”
“为什么?”
楚明姣迎着他的视线,方才的一番折腾,她的眼仁和沁了水一样湿漉漉,还没完全缓过来:“因为我清楚的知道,你我都是一样固执的人。我们理念不一,我挂念山海界,你挂念凡界,可最后谁也不会退让。将伤口揭开,你会囚着我,困住我,想尽各种办法让我疗伤,让我远离凡界与山海界的纷争。”
“但我不愿意。”才好一些,就一口气说这么一长段话,她顿了顿,江承函又送来一颗药丸,她就着他的手指咽下,接着说:“我的家在这里,纵使天下人都认为它该死,我也要为它搏一搏。”
江承函指节收拢,这位凛若冰霜的神灵受不住似的抬起下巴,径直打断她:“你如何为它搏?你为它搏取生机的方式,就是明知剑心受损,还一再贸然动用它,甚至掐出法诀,生生撷取自己的生命?”
“你如今的状态,与深潭拼完,还能有活路吗?”
楚明姣沉默了会,道:“古来之事,从来只看结果,不论牺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