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时常像梦里的云将军一样,得空了就回将军府,坐在园子里那两棵桃树下发呆。
可我直今想不起来,云府的园子里,是何时种下的这两棵桃树?
并且与当年我做的梦不同。
梦里的桃树好像在什么人去了之后,便枯萎成了干枝。
而梦外,将军府里的那两棵桃树,一年比一年粗壮。花开的时候,繁花似锦,整个将军府都能闻到花香。
我曾经问过少将军,怎么会想种下桃树?
他沉默了许久许久,久到他眼底闪过一抹我抓都抓不住的光芒,让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了时,他却一言不发,转身留给了我一个冷漠背影。
转眼,我已经从意气风发的青年,被岁月摧残到了四十岁。
都长皱纹了。
也老了。
但也是在这年,我那秀气得蚂蚁都怕踩死一只的大儿子,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将大邺唯一的女将军,堂堂两部尚书唯一的女儿,拐回家当了媳妇。
我都还依稀记得,当年李锦初来望蘇,我家那好大儿娇娇羞羞喊人家姐姐的小媳妇模样。
不想反倒让人家成他媳妇了。
这小子,出息啊!
转眼,两年又过去了。
这年,我孙子都有了,少将军还是孤家寡人一个。
可能是老了,也喜欢操心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起来,我想劝少将军找个知冷知热的人。
但还没开始劝,少将军就旧疾复发,一病不起。
病来如山倒,他似乎知道自己好不了了。
所以临终前,自个儿颤颤巍巍地又去了园子里的桃树下。只这一次,他拿着匕首在树干上刻下了几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