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了莱尔眼中被切割打磨的另一个面,那双幽深的眼像一汪深潭,总也望不到底。
班卓觉得自己像只找不到落点的蜻蜓,落在水面时触起的那点颤动,涟漪都算不上。
但是不该这样的。
这双眼睛明明应该望着自己,向他诉说自己的冤屈,和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慕。
那个男人不该是泰利耶。
“什么?”泰利耶没有听清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眨眼,眼皮一合一张,就再不如刚才那样容易看透了。
她刚才表露出来的那点无奈和伤痛,像无意识泄露出来的一点微风,还没带起什么波澜,就消失了。
“能稍微让开一点吗。”她转向班卓:“稍微有点挤到我了。”
班卓表情茫然。
他想说他没有碰到她呢,难道他的视线也冒犯到她了,侵占了她的领地不成吗。
他坐回远处,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捏着她滑到长椅缝隙的裙摆。
气氛回落,再次沉寂。
她望着泰利耶并不说话,于是班卓也不能开口。
他一向轻佻,此时看着她的背,却感到心酸。
他心里莫名冒出很多话,想把这些浮到嘴边的话都告诉她,他想,他知道她的真面目,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。
就连她曾经忍受的屈辱和苦恋也真真假假。
他不敢贸然开口,这些话来得没有根据也没有缘由,说出来他们只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。
这种酸楚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,一点一滴的往下落,没有太大的冲击力,涓细地往心里淌着,在心里积成一片小小的水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