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了这通电话,接下来的调查钟言就全权交给了蒋天赐和王大涛,比起和人打交道,他更愿意面对鬼。
最起码,鬼不会让他这么恶心。
再凶恶的鬼,也是人弄出来的。
而这间骨灰房也进行了清场,钟言只留下飞练陪同一起打扫。主卧是重灾区,由于屋里没有床,那个男人从衣柜里拿出不少衣服垫在地上当成床垫,可这种房间里怎么可能有活人穿的衣服,每一件都是寿衣。
钟言将那些衣服一一捡起,递给飞练,飞练选出一些干净的挂起来,不干净的只能全数扔进垃圾袋里,等待一会儿扔掉。除了寿衣被拿出来用了,地上全部都是方便食品快餐盒,脏污的汤汁和发干发臭的米饭到处都是。
钟言屏住呼吸,拿起了扫把。
等到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,钟言和飞练勉勉强强把地面收拾出来,然后开始在屋里搜索那块砖。砖头用的是青砖,发现它的时候它安安静静地躺在厨房垃圾桶里,而且磕碎了一角。
“果然是有人指使他啊。”钟言将砖头轻轻捡起。
“师祖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飞练不懂就学。
“如果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,怎么敢擅闯别人家的骨灰房来偷住藏人呢?先不说他能不能进来,普通人看到这空空荡荡的房子什么家具都没有,只有三坛子骨灰、遗照以及一柜子的寿衣寿鞋,说不定直接被吓回去了。可是这个人不仅能进来住,还知道如何改变格局,将屋主驱赶出去,甚至用了法子消除了他绑架的证据,这么多摄像头都没留下一抹蛛丝马迹,你说奇不奇怪?”
钟言用袖口擦着砖头,又说:“警察局那些人又不是吃干饭的,一个大活人说丢就丢了,而且就藏在同小区里,正常的寻人方法肯定逃不出法网。你瞧,这砖石是他从墙上取出来的,我相信那人进屋的头一件事就是取砖,把风水平衡打破,而后贴了符纸。”
“这容易,一会儿去问问他就行了。我相信蒋天赐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。”飞练笑了笑,“如果蒋天赐都不能让他开口,还有我呢。”
他的笑容非常天真,就像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高中生笑着说我要上大学了。可是说出的话又足够残忍,钟言相信飞练完全能做到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有几百种方法将人折腾成人不成人。两种反差出现在同一张脸上,这个笑就更具有不讲道理的鬼性,超越了人对生死的尊重,背后只有危险。
钟言看他,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。
“你还是别动手了。”钟言不放心让飞练去审别人,“现在咱们先把这屋里的老人请回来吧。”
说干就干,钟言把那块砖石塞回原处,整间主卧唯一一处和外界链接的通道关上了,他将墙上倒扣的遗像翻过来,仔细看看,但实际上并没有认出这就是楼道里那三位。
因为遗照上的老人都是生前圆圆胖胖、未受病痛折磨的模样,面容慈祥不说,脸上还带着笑容。钟言擦擦镜框,将歪倒的香炉扶正,然后打电话叫
施小明送三根白蜡烛过来。
白蜡烛送来打不倒,连网暴人肉都不害怕。
她的照片要是鉴定结果为真,岂不是更出名了?
就这样,最终他选择伪装快递员上门绑架,他早就人肉搜索出了江傲露的家庭住址。而绑架到江傲露后的第一件事,他登陆了她的公众号和社交平台,删除了那些让他眼红的照片。
之后,他冒充江傲露,在网上疯疯癫癫。
“居然是这样。”
飞练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,只想说一句人心比鬼还要难测,“现在咱们怎么办?”
“已经报警了,同时也通知了江傲露的家人,之后的事情就轮不到咱们插手。”王大涛说。
飞练点了点头,可钟言还是决定插手一把。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,在他脑门儿上点了一下:“你挺厉害的啊,强闯民宅,绑架妇女,人肉网暴,还能瞒得过警察?这些事,都是你自己做的?”
男人咬着后牙根不肯开口。
“天赐。”钟言看向蒋天赐,“给我削了他一半的舌头,留下舌根能说话就行。在网上骂人骂得那么厉害,堕入地狱也是要进拔舌地狱的。”
蒋天赐只是往这边走了两步,那男人已经出现了应激反应,显然刚才不太好过。等到蒋天赐走到面前,他已经害怕到开始打哆嗦,种种反应都表明刚才蒋天赐下手不轻。
“是……是那个人帮我的。”男人支支吾吾地说。
“谁?”钟言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