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宋临景大概真是病得不轻,几天不见,人家的面部肌肉控制技术显然更新迭代了。
此时,平日里“杀伐决断”、“不怒自威”、“一个抬眼就吓得竞标公司连夜宣布破产”、“眉宇间常年皱出半句‘你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’”、“以上形容均来自宋临景的特助阿顾,与景程个人立场无关”的脸,似乎蕴着几分委屈。
不是那种朦朦胧胧、含含糊糊的委屈,是但凡视力智力都正常的人都能咂出的“可怜”。
宋临景大概刚洗过澡,发梢还坠着几分潮湿,深灰色的家居服轻薄贴身,将对方肌肉线条勾勒得足够漂亮,同时还降低了他那点与生俱来的攻击性。
逐渐偏移的太阳打在屋檐上,光线透过雕花雨棚上的彩色玻璃,将斑斓的阴影轻飘飘覆上宋临景的侧脸。
他视线微垂,向来打理利落的发丝今天显得格外蓬松,有些凌乱地遮蔽了对方藏着情绪的眼睛。
风似乎都对他格外偏爱,将宋临景身后的景观树吹得枝丫浮动、沙沙作响。
环境、氛围、天意、加上宋临景的个人努力,愣是把这位身量近一米九、八块腹肌、一周至少健身四天的社会精英,营造出了种“弱柳扶风”的脆弱感。
景程甚至怀疑,自己“冷暴力”对方的这些天,宋临景根本不像汇报行程时说的那样——开会、出差、谈合作。
这人多半是去报了个什么表演速成班。
不然真的很难解释,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场景。
景程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,咬紧的后槽牙和微微发颤的喉结,暴露出他现在极其找不到心理支点的事实。
虽然有点没出息,但景程不得不承认——
他实在是很吃这套。
他约会过的基本都是那种,人不蠢、会撒娇、会装可怜、长得漂亮还有情趣的。
即便景程腻了,要跟对方断掉,但念着这些好,他都从来没跟谁说过重话。
连哄带安抚到掏钱,除了真心和稳定的关系什么都能给,一条龙服务,坚决不让任何一位情人觉得委屈。
而现在这套操作不知怎么被宋临景学了去,哪怕只表现出了些许皮毛,但综合上姓宋的本人个性以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,杀伤力度极强。
景程不敢再看了,动作可以称得上慌乱地猛把头再次扭向了主驾驶。
吓了刚想张口继续游说的司天歌一激灵。
“有病吧……一惊一乍的,见着鬼了?”司天歌耐心额度减低,骂骂咧咧地嘟囔道。
“骂得好,谢谢。”脖颈都条件反射开始发烧的景程,注视着司天歌铁青的脸色,感觉涣散游移的神志瞬间回笼,心里再次笃定了对方才是自己这辈子最该珍惜的朋友。
“你是真变态啊。”司天歌无语归无语,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被岔开的话题扯了回去,“你到底下不下车啊?”
“不下。”景程态度坚决,“我住酒店。”
司天歌:“酒店没房了。”
景程:“那我睡网吧。”
司天歌:“国外没网吧。”
景程:“……你撒谎能不能合理点?”
“不能。”司天歌冷漠答道。
景程又悄悄瞥了一动不动的宋临景一眼,没好气儿地嘟囔:“反正我不跟他住一起。”
“你明儿晚上的船,凑合一天能死啊?”司天歌,“你俩一人一层行了么?你二楼,他三楼。”
景程探头数了一下:“这房子一共就三层,那你睡哪?”
“我不睡,坐院子里给你俩站岗打更。”司天歌白了他一眼,“净问这没脑子的话,三层房子能就俩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