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,资料我这边给你调取,马上发过去。”王大涛一想到是不死魂在作怪就思维卡顿,但卡顿之后再重启,愤怒和复仇的烈焰在心里熊熊燃烧,“钟言你一定要小心,不死魂的事咱们只有一段视频资料,大部分的详细信息都在科学家园手里。咱们到现在都没摸清它是怎么附身,怎么传播,怎么侵染,它来无影去无踪,很难被抓到。那次是我和田洪生一起行动,我们两个也是唯二的幸存者,但是离开鬼煞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深度昏迷,半死不活,是科学家园的人把我们弄出来的。后来他们拒绝资源共享,这件事至今是一个悬案。”
“你放心,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一定给你们报仇。”钟言没想到这里头有王大涛这么多的私人恩怨。
可转念一想,这好像也是情理之中,和鬼打交道的人大约都和鬼有私仇。
“你一定要……要给我的小队报仇。”王大涛说话甚至开始不顺,语气也逐渐凝重,“我的那些兄弟们……全死在它的手里了。”
尽管钟言不该揭人伤疤,可这时候也不得不这样做:“能不能形容一下,他们都怎么死的?”
“我不知道,当时的场面很混乱,我感觉我周围全部都是鬼,有无数的鬼,可实际上只有一个不死魂。发动机连续爆炸,起了很大的火,我们身在浓烟当中什么都看不清楚。”王大涛的最痛之处被揭开了,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带着血,“我那时候还很年轻,那是我的第一支完整队伍,我们原本都说好了,要一起干到退休,然后逍遥快活地拿着退休金去旅游。然后……他们好像忽然间就发了疯,可是火势太大,我连他们在哪里都看不到,最后我就记得有个兄弟喊了一句……”
“‘别看镜子!'”
“然后更大的爆炸就发生了,我被炸飞几十米远,要不是有恶鬼附身早就命丧黄泉,可即便这样我还在ICU躺了三个月,脊椎骨碎成了七段。”
“等等啊。”钟言想了想,“脊椎骨碎七段你还能站起来?”
“我有鬼附身呢,它连一栋楼都能撑得住,当然也撑得起来我的身子。如果我身上没有这只鬼,我只是一个瘫痪在床的人。”王大涛的回忆结束,“钟言,这次你一定要抓到它,这可能就是冥冥当中的命运。只要抓到不死魂,知道它的原理,我的兄弟们就可以瞑目了。”
“好,我答应你们。”钟言说完就接到了视频,他挂断电话,打开视频,一点开就冲击十足!
咣当一声巨响,显然这段行车记录录像是从撞车的一刹那开始的,撞车之前的那部分肯定也丢失了。撞击过后先是起了一阵浓烟,白烟从车前盖滚滚冒出,像是一锅水烧开,直扑而来。紧接着又是一次撞击,整个车身被后面的车推着往前,在前后两辆车当中备受挤压。
田洪生和飞练也跟过来看,两个人的脑袋都快要顶在一起了。小女鬼又挂在吊灯上,找不到合适的位置,最后又被飞练的一根触手倒拎过来。
三鬼和一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。
钟言都不敢想象车里的人会被挤成什么样,肯定取不出全尸了,只剩下肉泥。追尾最怕的就是后面连续撞,前面的人因为车门变形而出不来,就只能活生生挤在车里。一声接一声的金属碰撞声就像是恶鬼的脚步逐渐逼近,完全没有给人留下活路。正如田洪生所说,没有一辆车是踩了刹车的,因为根本没听到任何刹车片摩擦的刺耳动静。
咣当,又来了一次碰撞,不知道哪辆车先炸了,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完全变成了一整片碎片。
车子的款式很旧,一看就不是近两年的车,而是十几年前的款式,方向盘的材质也是那时候特别流行的木质盘,很多公司的公家车都很喜欢弄这样。前面的小轿车完全被挤成了一块废铁,估计只剩下一米的长度,而这辆车估计也没能好到哪里去。
就在这时候,行车录像里记录下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。
前面那辆轿车上的驾驶员,居然没有死!
从背影看,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,而且他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。他伸起了右手,右手已经被挤得脱了骨,白骨森森下面像是挂着一只肉色的手套。这只已经称不上是手的手用力地伸向后视镜,紧紧地抓着那块还没碎掉的镜子,用力地往下掰着什么。
别看镜子。钟言想到王大涛队友的遗言。
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,而躺在桌上的陶梦也醒了。
“呕……”醒来之后她先开始呕吐,翻身扒住了桌沿一个劲儿地吐血沫。等到她再抬头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更像七窍流血。
“救……”她刚要大喊救命,就被飞练的触手捂住了嘴巴。
“别怕,你身体里的寄生虫我已经给你取出来了。”钟言踩着几条虫足过去,到她面前弯下腰,检查了眉心的伤口之后说,“眼皮和舌头都特别疼,对吧?是我给你治病,迫不得已,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情非常重要,你必须马上记住,完全相信我,否则杜亦寒和她的孩子活不下来。”
陶梦的眼睛流出两道血泪来,她紧紧地拧着眉头,仍旧在想怎么抗争一把。
“我知道你还在想怎么逃跑,但是我不拿杜亦寒和你开玩笑,她现在非常危险,我和你解释完之后就必须去医院救她。”钟言弯下腰,和她对视,“陶梦,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,我们几个都不是人。现在有人在追杀你的好闺蜜,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人算计。你舌头很疼是因为你被舌蹩寄生,地上这些都是寄生物,我向你保证,这些都是真的。”
田洪生作为唯一的一个人,拿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:“特殊处理小组的总大队长就是我,这些年我们一直默默保护着崇光市的安全。钟言说的话都是真的。”
陶梦用力地喘着气,不光是眼皮和舌头疼,身体上还有许多部位很疼,特别是肘内侧,活像被人用勺子挖了两个窟窿。但是她又看了看地面,无数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“虫子”飘在地砖的水渍里,她也说不清楚这都是什么。
再看眼前,血红色的触手绕着自己的头,围了一整圈,饶是她再不相信鬼神之说,现在也不得不信了。
头顶上的玻璃吊灯不停地晃动,好像吊着什么东西。陶梦再次看向钟言,用眼神示意他们松开手。钟言只是给飞练递了个眼色,飞练就放开了陶梦,陶梦马上举起剪刀对准他们,第一句话却是:“你刚才说什么!杜亦寒的孩子?”
“已经足月了,预产期就是这两天。”钟言反问,“你不知道吗?”
“我不是说不让她生的嘛!”陶梦显然对被舌蹩控制的那一段记忆有所缺失,现在所说的才是她真实的想法,“虽然相爱是很相爱,可蒋文都已经走了,她把遗腹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办啊……不行,我得去医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