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深,初澄准备告辞。
喻司亭也跟着起身,下意识开口:“我送你吧。”
初澄回头看看玻璃柜上的空高脚杯,提醒道:“喻老师,你喝酒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身为老师可要遵纪守法。”不等对方提出其他想法,初澄已笑着打趣,“我打个车就行,你帮我填这里的准确定位。”
喻司亭摸出手机:“好。”
接单的网约车司机在附近不远,隔了没十分钟就到了。初澄向喻家人告别,喻司亭和鹿言一同送他。
冬日的夜里寒气浓重。两个送客的人出门急,都没有穿厚外套,走出去不远就被初澄给赶了回来。
喻司亭推开自家没上锁的厅门,还没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辛辣的烈酒味,而刚才在餐桌上喝的都是葡萄酒。
他皱了皱眉:“怎么又喝上了?不是说戒酒吗?”
“装人也太累了吧。”喻晨手里拎着玻璃的威士忌酒瓶,猛灌一口,踢走拖鞋,扯掉修身的长衬衫外套,倒向沙发,把两条又白又细的腿搭在茶几上。
喻司亭沉声:“我都说了,他见过你当街耍酒疯的样子,你根本没必要装什么贤良淑德。”
“我这不是怕吓到人家正经门第出来的孩子嘛。真是长得又乖又好看~”喻晨酒精上头的速度向来快,这会儿已见醉意,抓了抓自己的长发,从一张“痴汉脸”变成嫌弃模样,“不过你居然敢往我们这样的家里领,你配吗?嗝她配吗?”
突然被cue到的喻家大姐正坐在一旁回公司的消息,没有空理睬其他事情。
喻司亭随手拎起一张毯子,想给酒鬼盖上,却被对方一把揽住。
“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就不戒酒了。我唯一的弟弟在自己出柜十周年的纪念日里带了个男人回家。这么多年,你终于有目标了,不然我都怀疑你是真弯还是假弯。”
喻晨到现在都还记得,那天也是小言的生日。喻家老父亲笑得像孩子一样,坐在地上给外孙唱生日歌,扬言自己以后还想要个孙女。
然后他那唯一的、才18岁的儿子就告诉他:您可以死了这条心了。老父亲被气得差点没当场厥过去。
“松开。”喻司亭闻着胸膛前的酒气,嫌弃地偏开头。
“不松。”喻晨抓着他的头发,继续醉言醉语,“但你要把握机会啊,别以为暗戳戳的为人家洗手做羹汤就行了。陈姨厨艺之高根本不是你能鱼目混珠的,我看着今天餐桌上的架势,你还有的追呢。虽然你因为这个把爸气到国外去了,但是至少我是支持你的……”
喻司亭努力半晌,终于逃离她的禁锢,蹙着冷冽的眉峰回应:“气走爸的不是我,是你。放着好好的斯坦福不读,偏要自由撰稿写什么悬疑小说。到处体验生活找灵感,把自己搞得醉生梦死,乌烟瘴气。”
“才不是我,气走爸的是她!”喻晨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喻襄,“大学没毕业就未婚生子,老头子问孩子的亲爹是谁,她非说不知道。然后又半路改换专业,废寝忘食攻读金融,接手公司。爸为了治爱女的情伤,大力支持她走事业线。结果这人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自损八百杀敌一个亿,硬生生搞垮了渣男的家族企业。”
咔哒
客厅里响起指节掰动的声音。
喻总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提起这件事,但此刻仍然保持着冷艳形象,只掀了掀眼睑,启唇道:“鹿言,把你小姨抬地下车库里去,让她清醒清醒。”
“呃……”在这场姐弟三人的混战中,鹿言已经尽力降低存在感了,但还是被cue到,只好硬着头皮上前。
“别动,别碰我,臭流氓!”喻晨口齿不清地喊了几声,然后蜷在沙发上不动了。
喻司亭简直头痛。
但他觉得自己真应该拍照片记录下面前这四仰八叉的景象。等到下次新书签售会的时候,让千万书粉们重新认识一下知性端庄的喻晨老师。
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喻襄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,平静地看向弟弟:“她说的是事实吗?你喜欢初老师?”
喻司亭并没有正面回答:“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,不用你们管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喻襄笑笑,“需要家里出聘礼的时候吱一声,喻家的产业除了你控股的一小部分以外,其余都在我手里,国外的老头子难为不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