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承旭就任之后,小傅氏自己独自回了一趟娘家,虽然她看起来是淡淡的,不到半日就回来了,和傅氏在傅家能住一个月,傅家拼命留客的待遇截然不同。
丽姝想若非是为了孝道,她甚至都可能不回去。
这种难堪和轻视越是多,就越让小傅氏更坚强,丽姝当然清楚这种情况,但她很清楚娘不愿意别人看到她被奚落的这一面,所以从不带自己和弟弟们回去。
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,别人怎么奚落对她,她外面表现得再坚强,也会失落,心情低落。这大概也是小傅氏和丽姝的不同,小傅氏内心还是有些卑弱,很容易多愁绪,丽姝却是那种我不得一个人喜欢,但是我会让一百人喜欢我来弥补。
“娘,祝嬷嬷是不是要回家了?”丽姝只要用别的事情打岔。
小傅氏见女儿过来问,连忙道:“是啊,她在你身边也有三年了,把你也教的很好,正好这次结束,她就能回家养老了。”
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,女儿明白。”丽姝道。
又听丽姝道:“娘亲,二姐姐都已经交换信物了,这次曾家也拿咱们家当亲家走,那大姐姐的婚事为何不快些定下呢?”
小傅氏因为没在家,倒是不知晓这些:“可能是你大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吧,若非是曾家,我都不建议这么早就说亲,变故太多了。”
丽姝猛然抬头看向小傅氏,她就知道,娘觉得早定亲变故很多,那么也充分说明,她和郑灏的婚事绝对是小傅氏操盘的了。
于是,丽姝道:“娘,不是,我猜是不是要把大姐姐嫁给明伦表哥呀?虽然她们都没听说,但我觉得有几分真。”
“什么?明伦要娶丽嘉?也难怪前儿我回去,二嫂对我阴阳怪气,我本以为是因为其它的事情呢。”小傅氏是能不回傅家就不回去,平日也是懒得打听。
丽姝颔首:“虽然也不是完全是这般,但总有几分真的,每次明伦表哥送大娘和大姐姐回来,大姐姐看傅表哥就和旁人不同。只是为何不结亲呢?大姐姐已经虚岁十三了,年纪可不小了。”
小傅氏不知想到了什么,嘀咕道:“原来你们都知道她的事情,表面上为她作主,实际上却嫌弃她如敝履,你们这些人比我不堪多了。”
丽姝听的满头雾水。
……
这个年,随着刘承旭回来任职,刘家济济一堂,刘老太爷甚至都重新启用,虽然不和以前位高权重,但又重回仕途,刘家人都十分高兴。
除了苏姨娘这里是十分凄凉,丽婉还要劝她:“您就别记挂这些了,舅舅那里让舅妈请名医看好,还是回老家养病。将来二哥被过继,三哥又得爹爹看重,无论是谁出息了,帮舅舅可不是易如反掌,您又何必现在表现出这般来,小心爹爹不喜。”
苏姨娘气极,怒骂流苏:“小贱人,小娼妇,若不是她作耗,岂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?”
在苏姨娘看来,流苏一个小丫头,仗着有几分姿色,平日就对自己不大客气,仗着傅氏为虎作伥,兴许是眼见老爷回来,故意来这么一出。老爷也是,这种事情胳膊肘断了还得往里折呢,他倒好,居然还把弟弟送去顺天府了,结结实实打了一百七十个板子。
偏她只是个姨娘,这个当口根本不能派人出去。
丽婉见苏姨娘满嘴污言秽语,她就躲了出去,不一会儿,苏姨娘又听到一件事,这流苏居然是葡萄的亲妹妹。
流苏是来报仇的!
当年,弟弟找到这里来,也住庄子上,见葡萄生的有几分姿色,葡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,常常和弟弟眉来眼去,但那丫头是真坏,只想吊着弟弟,东西没少拿,人却装清纯,后来……
也是弟弟喝了点酒,就顺势和她□□好,她还装起贞节圣女来了。
她发誓她没想对她怎么样的,是她自己还要告诉老爷,她才起了杀心。
不,她不能让流苏再这么说下去了,弟弟已经被打残了,她必须要把这个害人精弄走,否则,以流苏那个性子,恐怕下一个就是对付自己了。
苏姨娘从没把一个丫头放在眼里,甚至是傅氏那里,她若不早日把流苏解决,绝对会影响自己儿子的前程的。
这件事情还得快才行。
想到这里,苏姨娘也费了一番功夫,她亲自去傅氏那里认错,言语诚恳,还对流苏道:“流苏姑娘,都是我弟弟的不是,我向你赔礼道歉,我是真的不知晓这些,这个畜生真是死不足惜。”
流苏撇过头不语,因为她心里很清楚,杀她姐姐的不是苏大全,而是他姐姐苏姨娘。
苏姨娘早就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鬼样子,现在不过是惺惺作态。还是傅氏见流苏不语,知晓流苏被吓坏了,就对苏姨娘道:“你先回去吧,你弟弟那里也得到教训了,日后就让他好好做人。”
苏姨娘讷讷答是,又留下不少礼物,傅氏见状微微叹气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,但你的事情老爷已经把人送去顺天府,几欲打死,如此事情就到此为止吧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我让你这几日回去歇息,过几日再来我身边伺候吧。”傅氏道。
流苏应是。
傅氏以为此事告一段落,还松了一口气,没想到之后简直是暴风骤雨。
前儿又下了一场大雪,丽姝正和小傅氏在一起做针线,喝一杯热茶,手暖一会儿了,再继续做。书瑞带着书麟在丽姝房里玩儿,丽姝这里摆了好些玩意,糕点茶水,整个屋里的地龙烧的很旺。
“娘,您看我这里锁边锁的怎么样?”丽姝拿着针线给娘亲看。
小傅氏看了一眼,忍不住点头:“你跟着胡妈妈学,人家当年可是一晚上就能绣一条百花裙的,你现在的锁边针脚很密。”
丽姝看娘做的针线,配色极其好,她羡慕道:“我是怎么着都不可能和您一样了,娘亲,为何我画画就没很匠气,没什么天份呢?”
小傅氏想了想:“我也不知晓,比如看到什么我不必学就知道如何画,我小时候无事就观察虫子什么,顺手我就会画。”
意思就是这是天赋,羡慕不来的。
“娘亲女儿好羡慕你哦。”丽姝撒娇。
小傅氏都被女儿说的不好意思了,俏脸一红,又道:“快些做针线,见天儿就知晓玩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