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过完,战败的消息传来,京城的消息一贯是比地方要灵通的,前世在楚州的时候,消息闭塞,她只知道吃了败仗。最后得知和哪几个国家打仗打输了,还得是被人拐卖到杨家的时候。
刘承旭等人自然是忧国忧民,一会儿骂谁太冒进,一会儿怀疑前线有奸细,但最重要的是这次要选公主和亲。
“我听说乌孙和大宛两国都要嫁公主过去,折辱咱们齐国。”
“咱们大齐可是天子之国,圣上践祚多年,素来心高气傲,这次却是让我大齐居然送公主和亲,这是前朝未有之事。”
甚至刘承旭都念起满江红了。
小傅氏在桌上替他布菜:“老爷,那朝廷会同意吗?我听说唐太宗时以文成公主嫁给吐蕃,如今选也是选宗室女吧。”
刘承旭冷哼一声:“大宛和乌孙要真公主呢。”
“真公主?皇上现下适龄的公主只有福宁公主啊。”小傅氏也是充满浓浓的担忧。
刘承旭现下虽然是三品官,但是九卿廷推和他无关,他只好道:“那些番邦原本想要真金白银,如今我大齐又不是澶渊之盟的中国,皇上不答应。如此,他们见占不着便宜,才以公主许嫁。”
丽姝听到这里,大抵也明白为何福宁公主那么突然的要嫁给郑灏,原因是当年别人是要她亲自和亲。
用完早饭,刘承旭立马去上衙了。
小傅氏则对丽姝和丽柔道:“咱们现在去给老太太请安,之后你们俩就回房或看看书,或者学学针黹女红。”
丽姝和丽柔对视一眼,不敢耽搁。
很快,小傅氏就把丁姨娘喊了过来:“丽柔的婚事要抓紧了。你不知道老爷今儿说大齐战败,连真公主都要出嫁了,谁知道咱们这些大臣之女会不会受到波及。丽姝还好,下个月就成婚,丽柔正好这个月及笄,我打算也让她们尽快完婚。你是她生母,你若同意,我就去和老太太说,你若不同意,就只当我白说一句。”
虽说她不太喜欢丁姨娘,但就和当年对傅氏一样,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,丁姨娘或许在饶妈妈和苏姨娘陷害她时有些异动,但祸不及子女,丽柔什么都没做。
小傅氏曾经记得打仗时拉壮丁的惨状,虽然也不一定关未婚的姑娘何事,但是未雨绸缪才好。
丁姨娘当然不傻,她爹常年在麻城做县丞,小时候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她,常常抱她在膝盖上讲故事,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我朝收复燕云十六州,平了蒙古等等,但到如今,大齐已经不再是往昔的大齐。
连真公主都可能会被和亲,那这些大臣之女呢,即便老爷很有可能不会同意,但是这般到底女儿有危险。
但她也不说自己同意,只道:“妾身不过是一个姨娘,柔姐儿的事情还要劳烦太太作主。”
小傅氏也懒得和她计较:“唔,那你先下去吧,我和老太太去说。”
俗话说一叶而知秋,丽姝心想小傅氏真的是非常敏锐,立马就怕有人上门让
刘家的姑娘代嫁,
迅速操办起婚事来。
但丽姝显然心中有事,
前世她在楚州,也没什么事情麻烦郑灏,这辈子郑灏还要派人替他盯梢,她是真的担心因为自己他考不上了。
失之毫厘差之千里。
会试分别在二月初九、十二、十五日分三场进行,这是举国抡才之大事,丽姝知晓现在不能出去,她就亲自去刘太夫人的佛龛前虔诚的磕头。
说来也奇怪,她自己是不信鬼神的,因为她向来信奉求神问卜,不如自己作主。诵经念佛,不如本事在身。
但是对于郑灏,她头一次希望自己所求的事情成真。
刘太夫人以为丽姝是担心郑灏考不上,还悄悄的对魏妈妈道:“真是女生外向。”
“老太太,这也是人之常情啊。郑公子对三姑娘也很上心,元宵节知晓三姑娘没出去,一大早就送了花灯过来。”魏妈妈打趣。
刘太夫人笑道:“是啊,这样才好呢!”
小傅氏得了丁姨娘的同意,又和刘太夫人说起丽柔的婚事,刘太夫人赞许道:“你说的很是,春风未动蝉先觉。自古吃了打仗无非是送女儿,送银钱,割让土地,早办了事情也早了的好。”
皇城还是有人弥漫在吃了败仗但并非什么大事的感官中,自诩天子上国,将来必将打败蛮夷。并不放在心上,但真正身处旋涡之中的人已经开始着急了。
金蝉宫
福宁公主萧瑶光抬起下颌,还是一个如凤凰似的小公主,她是中宫所出的公主,十分受父皇的喜爱,并视之为掌上明珠。
她平日最喜骑马,永初帝称这个女儿为“女中尧舜”,说她性情聪颖豪迈,若是男儿,必定会把位置传给她。
可是现在乌孙国和大宛国都要求娶真公主,她的最大的皇妹今年也才十岁。
只有她,年岁相当。
可是她怎么能去和亲呢?和亲的公主有几个活的长的,她怎么能成为别人的玩物。
福宁一直以为父皇是皇帝,无所不能的,现在却发现,原来父皇也不能为她遮风避雨。
“公主,您莫担心,皇后娘娘那里肯定会为您想办法的。”宫人劝着。
她们知道若是公主真的去和亲,她们这些宫人肯定也会跟着去那些胡虏之地,战败国的公主会有什么下场,可想而知的。
又有宫人附和道:“是啊,是啊,还有迟家呢。况且皇上素来宠爱公主您,肯定不会让您去和亲的。”
福宁公主到底沉不住气,去见了母后,母后还是那般贤淑,她过来的时候,母后正叮咛东宫的嬷嬷们。
东宫虽然并非母后所出,身子骨也弱,但母后却视如己出。
迟皇后看到她后笑了:“是婵儿来了,来母后这里坐。虽然立春了,但春寒料峭的,披风怎么不穿上,万一着凉了怎么办?”
“母后,女儿是……”福宁公主有很多话,很多恐惧想和母后说。
迟皇后又知道女儿想说什么。
但是她亦很沉的住气,因为她料到皇上是不可能要自己的女儿真的去和亲的,真公主去和亲,那才是脸都丢尽了。
所以她等东宫的嬷嬷们走了之后,迟皇后才对福宁公主道:“你坐下,这般委屈做什么,你的委屈该让你父皇看到才是啊。”
福宁公主久在深宫,当然知晓宫里的人,包括自己的亲娘,说话都不会说的太透,意思点到就成了。
是啊,她在母后这里坐什么,她该去求父皇。
“多谢母后指点。”
福宁公主笑道。
迟皇后微微点头,等公主走远了,她又道:“福宁今年才十三,皇上上次同我说选一位读书人,皇上历来是很喜欢这些读书人的。本宫听闻东华唱名方才是好男儿,这次若是恳请陛下在东华台附近的新台看唱名的士子,若是能定下婚约,三年后成亲正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