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姝对祈哥儿道:“等会儿人多,你要拉好你弟弟,保护
好弟弟,知道吗?()”
“?[”
祈哥儿做了个鬼脸。
丽姝戳了树哥儿脑门一下:“帽子戴好,听哥哥的话,知道不?”
树哥儿撒娇,到最后,还是由祈哥儿拉着手进去。
郑家大门打开,里面乌压压站着许多人,待郑伯棠上前,都跪下来哭的肝肠寸断,丽姝立马泪如雨下,让转过身来怕丽姝吓到的郑灏都震惊了。
要知道丽姝很少哭,她的性格很是坚强,倒是自己总哭,还让她看笑话,真没想到她的眼泪说来就来。
谭氏也拿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出来,这帕子上早就沾上辛辣之物,只放眼底立马眼泪涌出。
其实郑家人经过这几个月,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,再哭也很难哭出来了。
郑伯棠也拭泪,但见郑夫人身子骨孱弱,操持丧礼恐怕不成,很有可能郑夫人操持一场,又得办下一场葬礼了。
但儿媳妇到底还很年轻,虽然管家两年,但从未操持过婚丧嫁娶,宗妇头一次办事要完美无缺才行,否则,将来如何服众?因此,他道:“让三房的具二太太帮忙操办丧事,灏哥儿媳妇你尚且年轻,多跟你婶子学学。”
这个结果丝毫不稀奇,丽姝从未来过荥阳,也不懂郑家古礼,若贸然接手,闹出笑话反而不美。
她十分恭顺道:“是,儿媳一定会跟婶娘好好学的。”
从正门进去,丽姝才感觉荥阳郑氏之大,他们京中的宅子已经算是很大了,这里更是放眼望去,绵延不绝的房屋宅邸,高高悬挂的门楣彰显着郑家的不凡。
丽姝还好,表情控制得当,谭氏却是一路走一路惊叹。
宗房的房舍在中轴的五进大宅,丽姝扶着郑夫人进来,郑夫人感叹:“自从十多年前进京,家里就再也没回来了,没想到再次回来,是因为你们祖母的丧礼。”
丽姝赶紧宽慰道:“娘,我听大爷说家中早已安了吉穴,如此能够魂归故里,她老人家也安心啊。”
“正是这个理儿,现在回来了,我也安心了。”郑夫人坐定之后,总觉得身体很累。
舟车劳顿,风餐露宿,好在丽姝让大夫随行,郑夫人才没有得大病。如此,丽姝也只好对郑夫人的大丫鬟称心道:“平日你们要多留意太太,不能让她大悲大喜,这样不易身子保养。”
称心用头上的挖耳簪添了点薄荷油,熟稔的替郑夫人揉着太阳穴,一边揉一边道:“大奶奶您是不知道,奴婢劝过几回了,太太对老太太一片孝心,我们拦也拦不住呢。”
真会说话,丽姝看了称心一眼,又夸赞郑夫人几句。
郑夫人知晓自己这个儿媳妇颇为好斗,据说别人在家都喜欢求佛,即便不喜欢拜佛,也要做出个淡泊名利的样子,她儿媳妇最爱跟孙子们绣孙悟空,祈哥儿曾经告诉她说她娘只拜一尊佛,那就是斗战胜佛。
斗战胜佛就是孙悟空嘛!
而孙悟空最有名
()的一出戏就是大闹天宫。
想到这里,郑夫人不免道:“灏哥儿作为长子嫡孙,要守三年孝,日后起复,总是要去京中的。这老家多半还是老家的人操持,宗族事务处理起来纷繁杂乱,你也不必太过用心,修养身体为上。”
丽姝听出了画外音,虽然她协助具二太太管家,但是最好少开口,反正即便你现在管着,过几年你去京里了,老家还是鞭长莫及,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,何必现在管事讨嫌呢?
管家是要得罪人的,得罪人对一个新任宗妇又有什么好处呢?
现在这是积攒名声的时候。
这个道理丽姝如何不懂,她面上深以为然,并不反驳。
就在丽姝准备告辞去郑灏的院子时,外面却有人传话:“太太,具二太太过来了。”
丽姝就在昨日和郑灏打听过这位具二太太,是三房长媳,家中是弘农杨氏出身,父亲曾经任过工部尚书,和郑具夫妻感情也很好,夫妻二人生下两女一子,一女已经出嫁,另外有个女儿今年才六岁,是夫妻俩的老闺女,儿子也于去岁成婚,当时,丽姝还送了厚礼回来的。
杨氏什么都好,就一点,郑具虽然出自官宦之家,人才翩翩,却才干平平,连秀才都没考中,难得恩荫做了个主簿,在任上也是摆平不了事情,如此赋闲在家饮酒作乐。
可和才干平平的丈夫不同,杨氏听说很是精明强干。
瞧,她进来了。
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中年美妇,她约莫四十岁的年纪,也是一身素服,这把年纪了,依旧是面如满月,眉如远山,樱桃小口,绿柳蛮腰,顾盼之间,自有当家人的一等精明之意。
杨氏身后还让两个粗使婆子抬着箱子过来,她先福了一身,先是哭了一阵,念着郑老夫人的各种好处。
“你先别哭,我与你介绍,灏哥儿媳妇和清哥儿媳妇,她们都是在京中娶的,你们怕是还不认得吧。”郑夫人也被她哭的头疼,笑着介绍两位儿媳。
丽姝和谭氏上前都福身行礼,杨氏避过身子并不受礼。
丽姝想,无论如何,这个人礼数周到,比她妹妹朱夫人倒是强许多。
闲话叙完,杨氏忍不住道:“我这里装着账簿来,请嫂嫂查验一二,这些年,自打公公去世,我管着族中,却总不如嫂嫂管的好。正好嫂嫂回来,我也物归原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