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答应了秦老爷子在先，或许这一刻，她已经扑向了少年。

林菲菲克制了又克制，这才能平复呼吸，语调漠然的说道：“……你回来干什么？”

像是没有察觉到林菲菲的冷漠，秦寂然双手插兜，有些讨好的笑道：“来见你啊。”

他的笑容是那样明灿，让林菲菲无法直视。

“……明明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，还是别人告诉我才知道你转学了。而现在，你却厚着脸皮说什么来见我……！”

少女垂着头，瀑布般的黑发掩盖了她的面容。

听了这话的秦寂然没有反驳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，苦笑了一下。

“……抱歉，这种事，确实该由我来告诉你。留下你一个人真的很抱歉……”

他还想说什么，但林菲菲却打断了他。

“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。真好啊，去了一个全新的地方，又能重新开始了。不论是学业还是感情。”

“菲菲？”

他用那熟悉的、亲昵的声音呼喊着，语调里带了些不可置信。

光是听到这个声音，林菲菲的心就投降了。

可她必须咬紧牙关，然后继续那拙劣的演技：“难道你真的认为，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？你已经选择了离开，选择去了全新的地方，又回来找我做什么？还是在你看来，我林菲菲是你想找就找，想不要就不要的？！”

少女拔高了音调，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。

秦寂然没有接话，他就那样站在少女面前，像是要承受她所有的怒火般。

“菲菲，我没有不要你……”

他放软了语调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。

听着那轻柔的声音，林菲菲鼻子一酸。

别说了……

不要再对我好了。

不要再对我温柔了。

已经足够了，我已经很幸福了，所以你快走吧。

不然你会不幸的。

如果你失去了幸福，我要怎么才能心安？

林菲菲颤抖着握紧了双拳，力道之大，任由指尖刺破掌心，染红了掌心。

“你的行为和你说的根本不一样！够了，你这个骗子，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了，我们分手吧！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！反正你也去了别的学校，会有其他更合你心意的人吧！去找你的真爱好了！”

林菲菲顶着压力和作呕感，说出了这些违心的话。

当最后一个字脱口，巨大的压力像是要把她从头到脚碾碎一样，林菲菲虚弱的几乎都要呕吐起来。

可林菲菲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。

她只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，不敢去看秦寂然的表情。

他会伤心吗？

会难过吗？

如果看见他痛苦的神情，自己一定会垮掉吧？

林菲菲小心地窥视着少年的腿，她希望秦寂然拔腿就走。

这样一切就结束了……

可林菲菲还是失望了，因为双腿的主人并没有离开。

相反，他大步向前，走到了林菲菲的面前。

“我的真爱只有一个，我的幸福也只有一个。那就是你，林菲菲。”

少年无不深情的诉说着。

纵使林菲菲没去看他的表情，也能猜到秦寂然是在用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这句话。

已经不行了……

林菲菲紧握着裙摆，眼眶早已汇满了泪水。

她再也没有办法承受、没有办法伪装、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……

这些话，这些泪，这些情感，她全都无法承受了……

她张了张口，有什么想要说出来，可在那之前，秦寂然却用有力的臂膀了她。

“我不在的时候很不安吧？抱歉，让你有这样的感觉……我保证，不会再有下次了。不论是擅自行动，还是不告而别，都不会再有了。所以，不要再生我的气了，好吗？”

当秦寂然开口的瞬间，沉重而滚烫的泪珠划过了少女细腻的面庞。

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，但是她没有办法推开秦寂然。

就像明知自己不是女主角，秦寂然还是为她作出了同样的选择……

“为什么你要向你爷爷求助啊……”

终于，无法承载这些情绪的林菲菲开了口，吐露出来真心。

“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那些要求啊……为什么你非要牺牲自己不可啊！”

如果不那样，她和秦寂然就不会被迫分开。

知道了她哭泣的理由，秦寂然这才抬起手，抚摸她湿漉漉的面庞，替她擦去泪痕。

“因为要把你从别人手里救出来，我别无他法。”

“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啊……”

林菲菲捂住了眼睛，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涌了出来。

她不是女主角，不需要秦寂然为自己付出到这个地步。

可秦寂然却摇了摇头。

“那个时候只能那么做……”

因为那时的他，没有保护林菲菲的力量。

借用秦老爷子的力量是必须的。否则很难保证慕文杰会对她做什么……

如果因为顾及自己而有所迟疑，为此害林菲菲遭遇不测，那他这辈子都会无法原谅自己……

听着秦寂然的无奈，林菲菲只能无力的摇头。

她想否定，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定局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？

或许是哭够了，林菲菲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些。

她望着秦寂然，留出了苦笑。

“抱歉……让你看到我这样……但是，我已经决定跟你分手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不想再做你的女朋友了，就这么简单。啊啊。今天我能成为前女友吗？”

林菲菲自嘲地说着。

就如秦寂然刚才所说，有时候，我们只能这么做。她无力动摇秦老爷子，就如秦寂然无法忤逆一样。

那么，她只能选择对秦寂然来说更好的结果。

少年望着林菲菲，眉头微蹙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。

他神色凝重，许久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
“嗯，我也觉得是时候了。”

听他同意分手的瞬间，林菲菲感到身体被人撕成两半一样，就连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。

她必须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，才能稳住身体……

不要紧，本来最初就是这么打算的。

现在，不过是实现了最初的承诺而已。

想到这些，她才能继续说道：“是嘛，你终于同意分手了……”

她想撑起一个笑容，可嘴角却连一个弧度都翘不起来。

“如果没事的话……”

林菲菲不想继续呆在这里，一秒都不想。否则她可能会又控制不住情绪。

可在那之前，秦寂然却牵起她的手，把准备多时的指环往少女无名指一套。

他看着完美契合的指环，脸上是奸计得逞的坏笑：“现在起就要改口叫老公了。”

林菲菲：？？？？？

看着少女还没明白过来的眼神，秦寂然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。

“我不是说过吗？你是我的真爱，也是我的幸福，我不会让你跑掉的。嫁给我吧，林菲菲。我会让你幸福的。”

少年郑重其事的承诺着。

幸福来的太突然，林菲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。

她有些迷茫的望着手上的戒指，如同置身梦境。

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呢，怎么就求婚了？

她反应了好一会儿，这才回过神来。

“不不不，等一下，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？难道我们最首要的问题，不是你爷爷那边吗？”

林菲菲缕了缕思绪，提出了最首要的问题。

而对此，秦寂然摆出一幅了然的模样。

“果然是那臭老头说了什么吗？我就说你怎么怪怪的，甚至突然提分手的事……”

见秦寂然猜到了这些，林菲菲无力的叹了口气。

“……好吧，我承认。前几天是和你爷爷见面了……”

“然后他威胁你了吗？”

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凶光。

尽管有些日子没见，但林菲菲很清楚，他生气了。

“……与其说是威胁，不如说是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谈话。多亏了这场谈话，让我看清了老头子的真面目。他是那种为了利益什么都会做的人，而且说到做到……”

之前自己还有些天真的认为，秦老爷子是可以沟通的。

只要摆明自己愿意联姻的倾向，为了两家共同的利益，他会选择退让。

可实际上，在他眼中自己家的那点资产根本不够看，秦寂然的价值远高于自己……他绝不会同意两人交往下去。

望着套在指尖的戒指，林菲菲露出一丝苦笑。纵使秦寂然心里有自己，但只要秦老爷子在一天，他们就决不可能在一起……

虽然林菲菲没有说的很多，但熟悉秦老爷子手段的秦寂然大概猜到了谈话的内容。

林菲菲是因为自己才向臭老头屈服的……

想到这里，秦寂然咂了砸嘴。

“是我疏忽了……想不到那老头抓的这么紧，连你也算进去了……”

听出了少年口吻里的为难，林菲菲本想脱下戒指，拒绝他的求婚。

可秦寂然却率先一步走上前来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菲菲，你能等我五年吗？”

“等你？”

林菲菲困惑的重复着这个词。

而秦寂然的眼底闪烁着热烈，他直视林菲菲的眼眸，无不郑重的说道：“是的，等我。只要五年时间。这五年里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，把秦家的大权从臭老头的手里夺走，独掌大权。只要握有实权，就不会再有人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了。”

实际上，秦寂然已经在这么做了。

多亏之前陈项提醒，秦寂然意识到了自己实力不足，无法摆脱家族控制的现状。

虽然有些晚，但秦寂然已经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，为脱离家族做准备。

只可惜现在这股势力还太渺小，不足以扳倒秦老爷子，但只要继续下去，终有一日能成为推翻老头子的力量！秦寂然推算过，最多只需要五年时间！

只要林菲菲愿意等，他一定会带着胜利来娶她！

到时候，再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，阻碍自己和林菲菲。

并且自己还能获得保护少女的力量……

这一步是必须的。

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菲菲。

听着少年的雄心壮志，林菲菲突然觉得他成熟可靠了许多。

本来她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，只是五年时间，说多不多，说少不少……

“五年吗……”

林菲菲在心里算了算，连同即将高考的一年时间，五年后，就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刻。

“……秦寂然，你就不怕我大学期间跟别人跑了吗？”

林菲菲调侃着。

可秦寂然却完全不担心：“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，谁还敢带着你跑的？不想活了吗？”

到时候他可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了，跟董事长抢女人，谁那么不开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