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8 章 第十八刀

这块表在婚礼上贺朴廷又摘下来当众戴给了她。

原来苏琳琅不懂,但现在她能理解当时有多少人眼红,心里不舒服了。

她说:“既朴廷未醒,麦看护您也抽空去休息休息?”

麦看护摊手,苦笑说:“他们但凡有一个能起来,我就可以去渡假了,但现在我必须守着,谁叫他们是我的亲人呢。”

所谓富豪,当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。

别看麦看护在这儿守更熬夜,但她家在贺氏占的股份,一年的分成是儋县国营农场十年都赚不到的大钱。

她守护的,是她的印钞机。

梁月伶也是一样的,贺氏父子能站起来,能赚钱,于她们才是有利的。

等刘波买来早餐,她也买来咖啡了。

她想帮忙冲的,但苏琳琅制止了,自己动手冲,望着窗外,她问梁月伶:“昨晚家里有打过电话吗?”

梁月伶说:“一爷打了好几个,按刘伯的意思,我没有回。”

其实此刻她的bp机就一直在哔哔哔的响着。

苏琳琅盯着窗外看了片刻,见梁月伶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,唤:“梁小姐。”

梁月伶问:“苏小姐有事?”

苏琳琅指电话:“给一爷回电话,就说朴廷已醒,正在跟警署通电话,你听着是在谈论关于一块表的事。”

梁月伶愣了一下:“要不我先问问刘伯?”

其实她的做法是对的,毕竟刘管家还没有专门宣布过,以后由苏琳琅当家这种话。

就目前,一切要以刘管家的说话为准的。

但苏琳琅比较着急,手摁上军刀轻轻一搡,她声柔:“现在就打,我看着,你打!”

梁月伶听到保镖们小声议论,说这位boss夫人砍过人。

虽然他们并不相信,觉得她是在开玩笑,但梁月伶信,她还害怕,立刻抓起了电话。

苏琳琅边喝咖啡,边摩梭着那块patekphilippe,听着梁月伶打电话,一边回忆书中剧情。

一场枪击案大房全垮,但贺一太太是满港有名的经学硕士,当然就要站出来撑大梁。

书中的孙琳达也确实掌过贺氏的大权,而且是经董事会一位占大股的大董,再加上贺墨同时力挺,就由她出席了董事会主席。

()江山易主,贺氏由她摄政,好不威风。

但她拍风月片能当女皇,经商却不大行,恰好贺家动荡,再碰上全港股市大跳水,半个月时间她让贺氏股价跌穿地心,账面损失高达几个亿。

还好这时贺朴廷回来了,他虽盲还残疾,也不被董事会看好,但由他接手后,贺氏扭亏为赢,慢慢缓过了元气。

至于孙琳达的下场……那是一本记录港府经济变革的书,没有专写过某一人,但书中却特意提过她是怎么死的。

因为说来也算一桩惊奇佚事,几年后家祭,她死在了贺家的墓园里。

有人说是他杀,也有人说她是雷劈死的。

总之,死的很不吉利。

后来贺家最辉煌的数她儿子贺朴旭,下海拍风月片而声名大噪,闻名东南亚。

……

苏琳琅一杯咖啡喝完,梁月伶的电话也打完了。

这时刘管家来敲门,说:“少奶奶,我让天玺回家讲事情去了,早晨您休息,下午等我忙完,咱们抽时间好好聊聊。”

苏琳琅点头:“好。”又问梁月伶:“孙嘉琪是港大msocse,好厉害。”

梁月伶说:“贺氏有推荐席位的,其实我也想修心理学,但贺氏的慈善事务由一爷管,所以……对了,每年港姐选举贺氏都有赞助的。”

贺家会给大学捐款,大学也会相应匹配学位,但这些事是贺墨在负责,孙嘉琪理所当然的,就拥有金光耀眼的msocsc,港姐也能排上名了。

说来,傍着姑妈,孙嘉琪沾光不少。

梁月伶在替苏琳琅整理床铺,她在吃早餐,俩人还一直在聊天。

但半天没回声,梁月伶回头,就发现苏琳琅已经不见了。

进走廊也空无一人,真奇怪,明明刚才还在吃菠萝包的,一扭头就不见了。

这位boss夫人咋神出鬼没的?

……

医院对面,一片绿化带前,苏琳琅啃着菠萝包,问蹲在里面的男人:“跟来干嘛,想找死?”

绿化带中蹲着的是黄毛,低着头,拿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。

“阿衰呢?”苏琳琅又问。

黄毛依旧低着头:“我们散伙了。”

“钱也全被他拿走了吧,你就这点出息?”苏琳琅继续啃菠萝包。

黄毛猛抬头:“钱我拿到了,但我当初入道,想走的是阿嫂这样的道,正道。所以是我主动跟他拆的伙,我,反水了!”

这个时代,九龙城的男孩子们学会走路时,就学会混道了。

至于混什么道,全凭大哥带,混成什么样子也全凭自己的造化。

黄毛之所以一直想捅了阿衰,是因为阿衰接了杀女人的活,但他不想杀女人,可惜他说不明白,就时不时的,想捅阿衰一刀。

他跟阿衰拆了伙,但混道的,没个老大就没了人生目标,他昨天一路跟到医院,就一直在远处的绿化带里蹲着。

“昨天你一直跟着我,在林子里,阿荣哥想逃的时候是你提醒的我,对不对?”苏琳琅又问。

黄毛默默点头。

昨天下山后,阿荣哥差点就借着撒尿跑了,当时是黄毛在树林里扔了块石子,苏琳琅才发现的。

终于,她吃完了菠萝包,问:“有个跟踪的活,你想不想干?”

黄毛腾的站了起来,耳朵都竖起来了:“是,阿嫂!”

该怎么说呢,他这种人,天生就需要一个老大,天生就需要老大来分配任务。

如果没有任务,他就会守候在老大的周围,蹲守任务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说,但他被本能指引着,就是来领任务的。

话说,刘管家昨天晚上说了,老太爷要让苏琳琅当家主事,收拾内鬼。

苏琳琅不是警察,也无权搜查,或者抓捕某个人。

港府又是个魔幻的地方,张华强能杀人越货劫运钞车绑架肉票,也上过几回法庭,最终都被宣告无罪。

贺家那个内鬼亦然,你冒险吵嚷出来,顶多图个嘴炮,于现实没有任何帮助。

所以苏琳琅最先想到的事就是跟踪,找证据。

但她一开始,并没有想今天就开始跟踪人,想用的助手也是刘波。

刘波虽然蠢了点,但胜在老实,忠诚。

不过就在刚才,冲咖啡的时候,她看到绿化带里躲着的黄毛,一瞬间就有思路了。

昨天贺朴廷提过表,她虽然还猜不到具体的原因,但她估计,枪击案有个关键是和表有关系的。

所以她才逼着梁月伶给贺家打了个似是而非的电话,说贺朴廷醒了,在跟警署谈表的事。

要她猜的不错,内鬼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着急,会跟她背后的势力联络。

那么,跟踪也就开始了。

苏琳琅把一张照片和一份报纸递给黄毛,再给他看写在照片背面的地址和电话,说:“这个女人你肯定认识,现在立刻出发,去这个地方,她应该会出门的,去帮我跟踪她,看看她会去见什么人,在不在这张报纸上,但是只能跟踪,可不敢碰她一根指头,也不能被发现,懂?”

黄毛腾的站了起来:“乱摸女人,阿嫂剁手。”

那天晚上被她剁了手的两个就是想摸她的,黄毛看在眼里的。

“对了,最好买个相机,我……”苏琳琅一摸兜才发现,作为堂堂贺氏的当家人,她竟然没钱,身无分文。

真想养小弟,跑腿费都掏不起。

黄毛拍拍鼓胀的腰,咧嘴笑:“三十万呢,阿嫂给的!”

苏琳琅瞪他一眼,多问一句:“阿衰去了哪里?”

黄毛说:“他女人有丈夫的,俩人不敢在港呆,他说过会拿钱跑路。”

苏琳琅无语:“他带着别人的老婆跑路了?”

“堂口一个大哥的女人,必须跑路,否则会被乱刀捅死。”黄毛再来一句,震人三观。

苏琳琅没想到看起

来蔫坏的阿衰竟然是个隔壁老王,还是睡大佬女人的老王。

不过他跟黄毛一样,倒也不是色中恶鬼。

那天晚上苏琳琅赤身冲出来,黄毛下意识举手投降,阿衰也立刻扭过了头。

俩人都没有表现出要侵犯她的意思,她也就网开一面,没有剁他们的手。

她再叮嘱黄毛:“我用你是因为你跑得快,但切记,永远不可以伤害妇女和孩子,否则,我的大刀你是见过的,能砍别人,也能砍你!”

这种动不动就捅人的小渣渣必须严加约束,不然,办不了事还捅篓子,可就麻烦了。

黄毛立正:“阿嫂放心!”

“抽空把头发染黑,这样太醒目了。”苏琳琅又说。

“是,阿嫂!”黄毛鞠躬。

目送着焕然一新的阿嫂进了医院vip私家车库的大门,看她蓬松柔软的头发在风中飞扬,再看她身上柔软的,丝绸质的衣服,黄毛摸摸金黄的头发,由衷觉得的,有阿嫂这样一个老大,那感觉真是,荣耀!

……

事情当然不可能永远瞒着家人。

贺墨快要急炸了,大太太许婉心攥着佛珠哗啦哗啦,也在等消息。

消息是由许天玺带着保镖来传达的。

版本是这样的,少奶奶出了车祸,恰好遇上阿衰和阿鬼,黄毛三个好市民,他们又恰好知道匪穴在哪,于是一同前往,在花了一百万后,从绑匪手中赎回了人质。

大少安全回归,目前在医院休养,贺家人等一概封口,从此不准再提此事。

任何人不得接受媒体采访,向外宣扬,违者扣除明年一年的零用钱。

而一旦有消息散播出去,只要查到事主,那对不起了,从此贺氏将跟其人无关。

许天玺声情并茂,画面感扑面而来,苏琳琅提着一百万,跟着几个好市民,就仿佛进了片甘蔗田般进了匪窝,把贺朴廷像扛甘蔗一样,扛了回来。

这当然是喜事,大喜事!

只有一个人是懵圈的,当然就是阿姆,她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。

许婉心攥着佛珠,不停的念:“菩萨保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