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朴旭好怕啊,他想逃,逃回港府,他不介意学他爷爷游泳游回去,但是,他动不了。
他想哭,又怕一哭就会被砍成一截截,他只能抱着门框瑟瑟发抖。
黑t恤加休闲裤,一支大簪子绾头,额头光洁而明朗,苏琳琅回头,笑眯眯的拾级上阶,柔声问:“朴旭都睡了两天了,ptsd好了点吗?”
张华枪就是个只会拿着ak突突人,放大话恐吓人的莽汉。
而苏琳琅,面容乖乖,笑容甜甜,是个港姐都比不了的乖甜阿妹。
陆六爷头一回见都夸她可爱。
但似乎不论任何东西在她手里,都会秒变大杀器。
斧子呀,砍柴的玩艺儿,她盲扔的,所以她根本不怕砍死他吧!
贺朴旭当然没有ptsd,要有,也是被苏琳琅吓出来的。
他一秒变精神了:“honey,喔不,琳琅,我完全好了,现在非常健康。”
看她英眉一簇,他的智商占领了高地:“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工作!”
苏琳琅回头看俩孩子:“看到了吧,我真的是心理专家,朴旭的ptsd已经被我治好了。”
贺朴旭在打哆嗦:“是的,琳琅你的专业无庸置疑。”
俩阔少也缩着脖子齐齐点头:“阿嫂超专业。”
先从头上拔斧子,再拔出他脚下的,青砖古瓦,朝阳照耀,丸子头,面容甜甜,两眼杀气的乖甜小阿妹两手甩着斧子,把两柄磨的蹭亮的铁斧,生生舞成了两朵巨大的,闪着寒光的大铁花,声响刷刷,好似钻骨的西北风。
她的笑配上斧子的声响,叫几个阔少毛骨悚然。
苏琳琅支走了管家和阿保镖,关了院门的,她要尽情恐吓这几个软蛋,废物!
突然收斧,她长腿大步流星的下了台阶,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看顾凯旋,问:“知不知道你昨天糟蹋掉了多少酱豆,粒粒皆辛苦知道吗?”
阿嫂的脸,六月的天,她咋说翻就翻了?
谁知禾下土,粒粒皆辛苦,课本里没有,但爷爷教他背过的。
顾凯旋语带哭腔:“等我爷爷来了,会拿钱赔你们的,阿嫂,我家有钱。”
“我才不要你家的臭钱,等你爷爷来了,留下种一年豆子,种不够你糟蹋掉的就不准走。”咄的一声,她把两柄斧头剁上柴堆,绾袖子,一斧剁上柴禾。
谁是绑匪,这才是呀,顾凯旋才发现自己秒变人质了。
他跪了:“我爷爷太老,干不动的。我自己来吧,我帮阿嫂种豆子!”
苏琳琅边剁柴边看贺朴铸:“你还天天读史呢,还夸援.朝时期的pla打仗牛逼呢,我阿爸在援.朝战场上省下来的火药你一锤子爆一颗!”
这是欲加之罪,因为那些火.药小时候的苏琳琅也天天剁,就是她的小鞭炮。
但现在她是大灰狼,他们是小羊,要收拾他们就得强按罪名。
贺朴铸早就跪了,高举双手:“我原来不知道呀。”又立刻说:“我愿意赔偿!”
仨人交换目光,心有灵犀:“我们其实不喜欢刺激,我们更喜欢工作。”
苏琳琅是个女性,但没有母性,她是个上将,在星际时代都凤毛麟角的女上将,她当然不会费嘴皮子去说服,去教导,可她需要他们的改变,来换投资。
她专业会训兵的,而现在,斧头一到,百病全消,阔少们的病全好了,这就是上将的速度。
放说,来了几个混世魔王,都快把农场的天捅塌了,今天一早大家也在愁,看他们驴,牛,猪都骑过之后还想干啥,正头疼着呢,贺朴旭率队,个阳光而朝气,穿着农场人常穿的白汗衫的,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从苏琳琅家出来了。
一个扛着锄把,一个扛着酱耙,还有一个提着镰刀。
秦场长刚刚联络完港府,来跟苏琳琅谈招商,乍一看,呆住了:“他们是谁,哪来的?”
贺朴旭最会拍马,见风使舵的,先敬礼:“秦场长,我是朴旭呀,我的病已经好了,我要向雷锋同志学习,要迫不及待的投入工作,请不要阻拦我,让我奉献自己吧!”
俩小的像鹌鹑一样连连点头:“嗯嗯,我们要学雷锋,我们要工作!”
悄瞄瞄看苏琳琅,她一手一把斧子,笑笑的:“伯伯,孩子们已经玩够了,也迫不及等了,赶紧给他们安排工作吧!”
秦场长回头看围观的人们,再看苏琳琅:“真的?”见鬼啦?
俩孩子齐齐点头,心说他们敢不劳动吗,就斧头帮遇上阿嫂,肯定也得乖乖劳动的!
……
转眼又是天过去了。
今天,前往农场的路上,一列,七八辆老红旗车缓缓而来。
来了两个赫赫有名的港府老富翁,其中一个还是钢材业巨头,当然是省级接待。
他们不想跟政府过多接触,除了司机,拒绝了所有陪同人员,交流也是用英文。
张华强的事,目前大陆的做法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。
审讯是录了像的,面向国际媒体公开,公安方面也一再强调,绑架杀人在大陆就是死刑,也没有缓刑一说,按照去年的[83版公安部特令],会立即执行。
外媒纷纷预测,下周末张华强就会去见上帝。
话都说这份儿上了,要是人真被枪毙掉,就证明张华强不是大陆派的了。
而要那样的话,杀了一个张华强,会不会再有另一个?
这几年什么龙虎堂,斧头帮,4k帮的,港府乱成了一锅粥,难不成是大英在背后捣鬼?
当然,他们只是来求证这件事的,农场是他们来的跳板,他们就没想过投资。
季霆峰坐在副驾驶,富人家的孩子,不刻意放纵的话教养他们是有的,看到路边有个乡下女孩带了俩少年,少年背着筐,同龄人会好奇同龄人。
而车又走的慢,他就仔细看了一下。
这一看,他破防了,有个少年在铲东西,恰好铲起来,好恶心,绿乎乎的,黏乎乎的,那应该是一坨某种动物的便便,再一看,少年的筐里全是便便。
他手指:“爷爷快看,扑街仔在捡便便,好脏喔!”
这本来是句平常话,但季老太爷有点生气,他回头一看,见有两个少年背着牛粪,而他爷爷当年也是个放牛的出身,小时候也天天捡牛粪的。
他就说:“霆峰,越是那样长大的孩子,前途越不可限量的。”
说起这个,就是顾天祁老爷子心中的一根刺了。
正值金融变革,港府那帮二代们别看人模狗样,其实事业全凭一帮穷苦出身,却有能力的经理人在操持,他们蠢如猪,经理人却很精明的。
信托,就是把有钱人的钱交给穷人家的孩子打理。
而那些穷孩子因为小时候吃过苦,懂得勤奋,节俭,还更加踏实。
今天被他们喊成扑街仔的,在将来就是抢他们饭碗的人。
人家季氏还有个季霆轩呢,至少表面顶得住,他们顾家呢,一帮饭桶。
公路笔直,这老爷子也回头看了一眼,还能看得到,两个少年走的朝气蓬勃。
转过身一声叹,他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,于是赶忙再回头。
这一看,他大喊:“停车,停车!”
老爷子下了车,拄上拐,也不要人扶,蹒跚着脚步一蹦一跳的往回跑。
不久就看到那两个少年和跟在他们身后,背着草筐的姑娘了。
顾老爷子不敢相信,再走几步,揉揉他的老花眼,再看!
车队集体停车,省里来的领导们很疑惑,心说不就几个乡下孩子在打猪草捡牛粪嘛,怎么让俩老富翁急成那样,得,大家赶紧下车,也围了过去。
但是他们越想看,就越看不到,乡下姑娘带着俩孩子下了公路,往小路上去了。
顾老太爷拄着拐一路追,越看那个矮巴巴的男孩就越熟悉。
他不愿意相信,但自己的孙子,人是有第六感,一眼就能看认来的。
他也追,下泥巴路!
……
话说,顾氏的小金孙突然之间变勤快了,贾管家当然高兴,也知道老爷子要来,正好通讯不方便,想给老爷子个惊喜,就先瞒着。
顾凯旋因为欠了酱豆债,再加上贺家阿嫂凶比张华强,猛比斧头帮,他早吓傻了,一天比一天乖,这天他的智商占领了高地,猪草学会打了,牛粪学会铲了,甚至为了表现,还会帮贺朴旭搅大酱了。
他们穿的衣服是农场姑娘们给贺朴旭做的,大褂儿,一穿,清清爽爽的。
而且足够强悍的绑匪是会让人质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。
就好比苏琳琅这种匪,就让几位阔少不但怕她,也爱她。
现在俩少年是在竞赛,路边的烂桔子能踩吗,当然不能,要扔进田里沤成肥,遇到牛屎当然不能说脏,而且要抢的,表现好的人就会被阿嫂夸夸。
表现不好的说不定永远被留在这儿搅大酱,种豆子呢?
斧头帮的老大据说一双飞斧无人能敌,但他们见过阿嫂舞斧子,那才叫天上地下第一牛逼,他们还想回港,想看阿嫂大战斧头帮呢,才不要留在这儿。
献媚和讨好式的竞赛让俩阔少在天时间里,把农场的少年都比过了。
刚才顾凯旋捡到了牛粪,占了上风,那不,下到小路上,看到有一湾猪草好旺盛,贺朴铸一马当先,镰刀一挥:“阿嫂,这窝猪草让我来!”
“别呀,朴铸,看我吧,我比你割的可快多了!”顾凯旋跑的更快。
“顾凯旋你耍赖皮,那明明是我发现的猪草,还给我!”贺朴铸都快哭了。
果然,顾凯旋,他孙子,顾老太爷一走一瘸,都快飞起来了。
季老太爷腿不行,走不了路,让司机把车倒了过来,在车上看着。
苏琳琅冷眼看着两个兵仔抢猪草,先把手里提的斧子扔进筐中,取出甘蔗刀来,再从筐里挑两截蔗杆出来,站在田梗上慢悠悠的削着。
她只当没看见车队和二位老富翁炸裂的目光,等俩兵仔打完猪草,一人给一支。
她想要投资,她也依然只会使用武力,但稍微温情点吧。
毕竟尊老爱幼是我中华的传统美德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