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。”夏芍果断拒绝。
陈寄北以为她又要说什么别人都不去,就他去,不能搞特殊。结果夏芍特别义正言辞,“他们只给我一个人开工资,一个人的工资凭什么两个人去干活?”
这回陈寄北没再说话,清爽的夜风中,只有车轮伴随着虫鸣声滚过地面。
夏芍本以为两人会这么安静着直到回家,肩上却突然落下一片温热。
男人一手骑车,一手反搂住她。一开始还是轻轻的,试探性的,像是生怕她会反感。见她没有反应,那只手动作才大了些,将她微凉的小手抓起,整个包进了掌心。
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,他第一次这么主动,不是因为生气,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触碰她。
夏芍还当他能憋到天荒地老呢,或者干脆像上次在电影院那样,让她在外面注意一点。
她是这么想的,也这么问了,“现在不嫌我靠你太近,影响不好了?”
陈寄北一窒,手却没松开,“现在没人。”
天都黑透了,外面的确没什么人,难怪他胆子那么大,都敢牵她手了。
也不对,叫他长嘴都那么困难,他怎么就敢牵她手了?
夏芍想不通,干脆把手往回抽了下。
陈寄北似乎想要松,很快又紧握了回去,“二立说,何叔何婶儿让咱们中秋去他们家过。”
“去他家过?”夏芍有些意外。
“你不是要忙一个月?正好不用做饭。他家人多,也热闹。”
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,就连孙清跟姜百胜,那天也要去孙清娘家一起过。只有夏芍和陈寄北在江城一个亲人都没有,离得最近的陆泽同也远在省城。
“你想去吗?”夏芍问陈寄北。
男人沉默了
下,突然低声:“他们才是一家人。”
可他九岁就没了妈妈,亲爸对后妈的儿子比对他还亲,这些年来,谁又跟他是一家人?
夏芍捏了捏男人的手指,“那咱们在家吃,我做饭肯定比何婶儿好吃。”
陈寄北“嗯”声,握住她的力道也紧了些。
两人就这么又骑了一会儿,夏芍缓过一口气,准备收回手坐起身。
刚有动作,男人又开口了,“我听何婶儿说,要是一直疼,可以找大夫看看。”
“赤脚大夫吗?”
“不是,是他们家一直在看的一个老中医,说是看得不错。”
“那等中秋以后再说,我最近没时间。”
夏芍说完,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这男人话一向少,今天怎么连着主动挑起话题,说的还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?
夏芍眯起眼,又往回抽了下手。
刚还保持沉默的男人再次开口,“那些连环画你看完了?”
一抽手就说话,一抽手就说话,他这是不想松手,没话找话呢吧?
该长嘴的时候不长嘴,手上小动作倒挺多。
夏芍呵呵,“陈寄北同志,我是想提醒你,前面到家了。”
男人一僵,刷一下松开了手。越来越近的灯光下,耳根泛起微红。
—
到底是年轻,回去泡个脚睡一觉,早上起来疲惫一扫而空。
看到小座钟上的时间,夏芍还吓了一跳,“都这么晚了,怎么也不叫我?”
结果陈寄北都买完饭回来了,夏芍吃一口,立马就能去上班。
中午饭他也买了现成的,装在饭盒里,等夏芍吃完,直接帮她拎去了单位。
这样早上夏芍能多睡一个多小时,也节省了不少体力。来到临时车间,她直接换好衣服,“我觉得差不多了,咱们今天试试,要是能连着上百个不出偏差,就不用过称了。”
“才一天你就能找准了?”饶是已经见识过好多次,郭姐还是觉得太快。
“试试。”夏芍只是笑,“要是能把这一步省了,少说能提前半个小时下班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
郭姐显然也没做饭,正在啃一根□□花,闻言三两口吃完,起身洗手。
月饼的面皮不用发酵,和完了直接就能用。郭姐帮夏芍数着,一连掐了三十多对,都没有一个需要返工的。到了最后那十对,就连王哥和张淑真也抽空看了眼秤。
“还真准,一分都不差。”郭姐算是服了。
夏芍手没停,把盆里剩下的面都掐完了,才揉揉手腕,“这下咱们可以提速了。”
“是啊,可以提速了。”
这人都是有攀比心的,光看人家叶大勇他们早下班,说心里一点不羡慕怎么可能?
当晚饼干班那四个人又是六点半下班,夏芍他们却也没迟太久,不过七点出头,就也走了。
叶大勇他们走得早,工作时又特别专心,从不左顾右盼,一开始还没注意。可到了第三天,叶大勇按以往的时间去开烤炉,却碰到了同样来开烤炉的夏芍。
见到他,夏芍没和他争,冲他笑笑,就又回去了。
然而这天晚上,夏芍几人几乎是跟他们前后脚下的班。
叶大勇觉得不太对,你要说是他们慢了吧,他们下班的时间明明跟前两天一样。
“三天了,想必新烤炉大家也适应了。咱们今天加把劲儿,看能不能提提速。”
早上开工前动员,叶大勇给班员们鼓了鼓劲儿,班员们热烈响应。
这回他没再和夏芍碰到一块,因为夏芍比他还早一步,等他过去,那边已经预热完开始烤了。
他站在旁边看了两眼,转身回去,正碰上冯小红往这边抱烤盘。
“先别送了。”他叫住冯小红,“那边先烤了,咱们得等等。”
“那边先烤了?”冯小红很意外。
另两个班员也低声,“他们不是为了跟咱们抢烤炉,没够数就开始烤了吧?”
“不是。”叶大勇示意他们看另一边的案板。
王哥跟郭姐正在往烤炉上抱烤盘,案板上已经被拿走了一部分,却依旧不比这边少太多。
“这怎么做到的?”班员们懵了。
那边可是三个女工,还有一个是孕妇,以前面包班也没这么厉害啊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