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芍拿着信,进门就喊夏母,“妈,万辉来信了!”
“万辉来信了!”夏母拿着锅铲就迎了过来。
跑出两步想起自己还在炒菜,又赶紧回去,“啥时候来的?”
“昨天就来了,我没顾上看,今天才看到。”夏芍进屋把信放在写字桌上,“一会儿我给你念。”
“好。”夏母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信里照旧夹了钱,两张五块的,一张上个月,一张这个月。信上说之前有任务,没法给家里写信,又说他转志愿兵的申请已经过了,很快就是一名士官。
“过了就好。”夏母那表情似欣慰,又似不舍难过。
默了会儿,她重新扯出笑容,“回信你们看着写吧,我就不唠叨了。”转身出去刷碗。
这事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,夏芍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。
大概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有一天晚上她竟然梦到有人疯狂敲门,抬来一个用白布盖着的人。白布上血迹斑斑,触目惊心,她伸手正要掀,人就醒了。
大口喘息着睁开眼,窗外白光一闪,竟然是一道惊雷。
这都十月份了,竟然还有雷。
听着窗外骤然砸下的雨声,夏芍花了好半天平复心绪,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黑暗中有人帮她拉了拉被,无声拥她入怀。
夏芍任凭自己靠过去,在熟悉的结实胸膛里突然眼眶一热,“你说,万辉现在在干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,呼吸顿了顿,又道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,“我该再仔细一点的,我怎么就没想到六几年还要打仗?”
黑暗助长了人的脆弱,让某些藏在心里的话不自觉冒了头。
“我只知道农村孩子想走出来,只有念书和当兵两条路。念书万辉不行,也不能念,那就只剩下当兵,所以才让他去的。早知道我就再想想了,战场上枪炮无眼,万一……”
“这不怪你。”陈寄北摸摸她的头,“你又没长前后眼,怎么知道会打仗。”
不,她长了。
只是这场战争规模不大,她又不是学历史的,根本不记得。
夏芍沉默。
因为她这份沉默,男人也半晌没说话,黑暗中眼底幽沉,辨不清是何情绪。
室内一片安静,窗外的雷声雨声就显得格外清晰,像是敲在人心上。
最后还是陈寄北抚了抚她鬓角,声音低沉、冷淡,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镇定,“就算你知道,你也不知道万辉会进高炮部队,更不知道全国那么多兵,他会被派去战场。”
男人很笃定地告诉她:“没有人能算到一切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夏芍没说话,好半晌,
转身抱住了男人的腰,把脸埋在男人胸前。
第二天起来,雨早停了,院子里的小果树下铺了一层黄色落叶。
夏芍开了屋门出来洗漱,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淡定,见夏母正在做饭,还笑着问了句早上吃什么。完全看不出在雷雨声的掩盖下,她也有过迷茫和脆弱。
“妈妈!()”小半夏噔噔噔跑出来,举着根皮筋让她给自己梳头发。
夏芍把女儿抱进屋里,放到椅子上,接了皮筋,把她刚有点长度的黑发抓了个冲天揪。
小半夏扶着写字桌的桌沿,站在椅子上仔细盯着桌上的镜子,还伸出小手摸了摸,好看。?”
“好看,咱们半夏怎么扎都好看。”夏芍抱起女儿亲了亲,正要把她放到地上,去抱后面出来的儿子,半夏突然伸出小手,在她眼角摸了夏,“红的。”
夏芍一愣。
小半夏已经搂住她,在她的头顶拍了拍,“妈妈不哭。”
怀里的小身子软软的,让夏芍差点没绷住情绪,赶紧低下头,用力眨了眨眼。
看到小承冬也仰脸望着自己,夏芍蹲下/身,把两个崽都搂过来,压低声音,不想外面的夏母听到,“半夏看错了,妈妈是大人,大人怎么会哭呢?”
“可姥姥是大人,姥姥晚上哭哭。”
小半夏的话再次让夏芍一愣,“你说姥姥晚上哭?”
半夏点头,就连小承冬也搂着她的脖子,“在被窝里,姥姥不让说。”
夏芍心里一沉,还要再问,外面突然传来陈寄北的声音,“妈!妈你怎么了?”
她赶忙出去,正好看到陈寄北丢下柴火,接住软倒的夏母……
“我没事,就是有点累,躺躺就好了,你们不用管我。”
夏母是被陈寄北跟夏芍扶回屋的,放到炕上缓了好半晌,才找到力气说话。
她虽然身体不好,但来东北之后吃得饱,有点小毛病也不严重,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苍白。
夏芍能看到她脸上的憔悴和眼底的暗淡,就如自己刚穿越过来睁开眼,看到她在炕边握着自己的手,说都是妈对不住你,边说边掉泪时,流露出的神色。
这让夏芍又想起两个孩子的话,“妈你是不是都知道了?”
夏母没说话,紧紧闭上眼,眼角却还是有水光闪烁。
两个孩子一见,忙趴到炕边喊姥姥,被陈寄北一手一个,暂时抱了出去。
听到门关上,夏母这才放任眼泪流下来,“我昨晚梦到万辉了,还有广播。广播里说国家派了高炮部队上战场,万辉就是在高炮部队,我记得一清二楚……”
母子连心,夏芍已经很努力在瞒了,还是没瞒住。
之前她拿了假信给夏母,夏母反应就不太热烈,估计也是有什么第六感,总觉得心里不舒服。
夏芍喉头发哽,“妈你别担心,之前不告诉你,就是怕你接受不了。寄北他表哥的大舅哥在部队,已经打听到了,万辉他们团刚出发不久,不
夏母听了,还是半晌没做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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