滔滔拉开车门,他一身浅色西装,没有打领带,袖口那个地方露出来一节儿香妃色衬衫,温和又复古的粉,给弄弄打电话,约她中午一起lunch。
弄弄看了看天气,开玩笑,“你如果来接我呢,我勉强吃一下,不然我就直接电视订餐。”
“电视订餐什么?”
“炸鸡。”
滔滔觉得很不错,笑了笑,他其实可以回家吃的。
回家餐还没到,弄弄在书房里面做事,家里装修很大一个书房,别人没时间用,她经常在里面活动,有时候看书,有时候绣花,有时候看电视,“最近时间很紧张吗?”
弄弄穿针引线很累眼睛的,吃一把蓝莓塞嘴巴里面,有一个酸的先咬破了,来不及尝尝香味就被酸到了,眼睛挤了一下,五官都生动起来了,“我有时候想想,真觉得是天底下最勤快的人,谁能这么多年做一件事情,日复一日,又坚持还努力。”
知道他最近事情多,她帮不上忙也没时间帮了,又不是简单缺个司机,看滔滔一眼有点嫌弃,“你其实可以去客厅里面,这里有点挡着我的光了。”
说完滔滔一动不动的,我挡着你的光,我还挡着你的奥特曼了呢,“走了,吃饭了,累的话就休息一下,赶工期也没有这么赶的,下午我带你去台湾了,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。”
知道她跟宗棉不太对付,才特地来跟她约午餐的,有话要讲一下,一边吃一边说,弄弄扔开衣服跟他一起吃炸鸡,还有炸酱面,甜兮兮的但是配起来真的好吃,咕咚咕咚喝汽水,喜欢冰的带气的东西。
“你这次去呢,露面就可以了,什么话都不要讲,确认一下身份,明白吗?”
弄弄吃一大口面,在他面前是一点形象都没有的,嘴巴上很多酱料,腮帮子鼓鼓地不讲话,眉头微微皱起,你讲的低调我听不懂,我本来意思是高调一点的,这样对以后比较好,意见不是很一致,“我心里有分寸,你放心好了。”
糊弄呢,滔滔掀起来眼皮子看她一眼,拿着炸鸡撕开吃,“你不要跟大家走太近,这次我们赚了很多,一样可以买壳上市。”
弄弄擦擦手,回望他一眼,“我讲过的,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,你只需要搞定冯展宽就可以了,谁会觉得钱多呢,上市之后融资难道不需要钱,你股份难道不会被稀释?”
意见不是很一致,但是出发点都是一样的,一个觉得不是很安全,一个喜欢火中取粟。
宗棉认亲宴席前就已经明确表示了,不会参加,宗椒把作业摊开来写,头发上面拢在一起怕挡着视线,身体从趴在桌子上到转身劝她,“我觉得爸爸会很生气,妈妈也会很生气,外面人报道就会写你不给七妹面子。”
她好乖,又听话,胆子还小一点,所以现在被宗棉恐吓,宗棉已经想到借口了,“所以我现在出门散心,你回头跟妈妈说,我要跟同学去做创新项目。”
“我不敢的,你自己去讲好了,我不会去的。”
宗椒看她一眼,“你为什么不喜欢七妹啊,我虽然对她没感觉,但是大家都开心,好歹在外面吃那么多苦,于情于理现在回来了,也不至于让你不喜欢的,顶多不理人就是了。”
宗棉心里翻涌,谁都不能提起来这个事情,提起来她整个人都上头的,“她利用我啊,接近我是蓄谋已久,我拿着她当最好朋友,她对我别有用心,亲情很重要,难道友情就不重要了吗?”
“我不懂的,不过你这样爸爸肯定会生气的,我看书了。”宗椒怯怯地看她一眼,怕她又要生气,又要惹事让家里吵架。
宗棉只好自己来,李祖义在逗狗,外面很大露台,他坐在圈椅上,把手温润有光,像是个和蔼的老头,台湾气候事宜,他养花又养鸟,有菡萏艳色靡靡徐开,更显得他带着一些光阴残留的衰老。
“爸爸,我不喜欢她,她来家里目的不纯,根本不是认亲的,就是为了钱,不然她早就回来了,无非就是外面缺钱了,才想起你来,你们都被人骗了。”她站在三米之外,这样子李祖义扔过来喂狗鱼肠的时候刚好跳开。
李祖义招□□散开去,有时候觉得养个女儿不如狗听话,也不如狗有良心,一个两个的,怎么都这么招人讨厌的呢,慢悠悠地对着宗棉微笑,“说完了没有,说完了可以走了,你不是要离家出走,放心——”
他说的斩钉截铁,“这次,我们绝对不找,你有本事呢,也别回来,跟你七妹一样,在外面流浪漂泊十几二十年,我佩服你!”
阳光泼了天的洒,热得很,也晕的很,宗棉给气的,说不通了是不是,这么简单明白的事情,她意识里面就没有觉得小七是她的姊妹,就没有家庭这个很大的概念,一个人只讲道理,就容易钻牛角尖,“爸爸,难道我们姊妹几个加起来,比不过小七一个,她做什么都是对的,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,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?”
颖兰就怕吵起来,见过父女不合的嘛,现在这一对就是,只要在家里见面就会吵架,人跟人真的讲究气场的,她有时候觉得宗棉脑子里是棉花,疏通不了,堵的死死的,“你在乱讲些什么,那是你妹妹,你太小了还不懂做父母的心情,等你到你爸爸这个年纪就理解我们了,跟小七好好相处知道吗,你要参加,你是姐姐。”
宗棉只觉得恶心,这么逼迫她有意思嘛,她小时候颖兰太忙了,注意力不在她身上,所以跟颖兰各方面不太一致,台湾的教育就是这样子的,她更贴近台湾那个年代突然的自我,追求觉醒跟自由,过度的自由,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自由。
为了自由而战呗,她往前一步,颖兰就知道要坏了,拉不住的,宗棉跟个枪口一样,她这个枪有个好处,属机关枪的,扫射的时候无差别,“我妈难道你心里就很好过吗?你爱爸爸,一心一意照顾他,可是他还是喜欢玲姐,你跟个保姆阿姨有什么区别,他有给你尊重吗,你讲话他听嘛,根本没有你讲话的地方,你为什么看不清楚呢,你爱一个对你很差劲的人,这就是你最大的悲哀,是我看见的我的家庭。”
“从小到大,你早上起来做早餐,煮晚餐,你的一天都是这么过的,为什么不交给佣人去做,你觉得这是爱吗,你只是被自己爱情感动,你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眼里都没有你,所以我从小就跟自己说,一定找一个跟爸爸完全不一样的男人,找一个喜欢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