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棉瞪大了眼睛,没想到他会说这样贴心的话,似乎大家经历了一些事情,陌生了很多,她来讲是因为憋得慌,但是滔滔劝她的话,她没听过,跟别人讲的不一样,别人只会说想开,但是为什么想开,怎么想开,说不到点子上。
对自己好,任何行动宗旨都以对自己好为中心,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,“那你跟弄弄放在一起,你觉得谁最重要,你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吗?”
你看,这句话就不应该问,问的那么地不合时宜,人家在开导你,滔滔也笑了,指着苹果皮,“你看我为什么留着,我待会要给她打电话,分享一下我今天削苹果皮没断,非常完整,她一直觉得这样很厉害,每次在的话都要拿起来看,并且觉得这种技术出来的苹果附加了很多东西,情绪价值大于物质价值,我把她放在第一位了吗?”
是也不是,“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界限明显的,很多事情界限都是模糊的,我肯定很疼她,但是不代表疼她我就不爱我自己,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不会去疼她。永远不要争取对立,界限明显了你就容易跟世界上很多东西搞对立,我们在这个社会上,是追求兼容的,不是给自己树敌的,这样把自己困死多不好。”
宗棉听得怪有道理,她真的第一次这样听人讲,最后只会说一句,“你懂的好多,你一定经历很多,我很佩服你,真的。”
滔滔不想她很仇视弄弄什么,“弄弄的做法你问我,我觉得确实不太合适,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,但是她不构成很恶劣的性质,她跟你在一起玩的很好,之前每次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,感情肯定是有的,最后这样对你是一种伤害,利用了你,她跟我说好朋友是做不成了,但是不影响她关心你,她还是会打电话问你情况,不然我不会跟你说这么多。”
“她这个孩子,不坏,甚至有点善良,她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我,我不会责怪她一点点事情,怪她骗了你,怪她利用你这些都不会有的,所以看待问题的立场,决定了每个人的态度,我希望你能理解,只能寻求你的理解,因为你们曾经关系很好,现在又是姐妹。”
原谅的话,大概不可能,本质就是这样的,就是利用,但是希望有理解。
宗棉走了,晚上想了很久,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完全对,但是觉得滔滔讲的都是磨砺出来的他自己的经验,世界上经验很多,道理很多,但是一个人实战出来的经验却是难能可贵的,她想求证是不是这样。
第二天,她出院回家,到家的时候李祖义不在,颖兰早上劝他了不要出门接女儿回家,但是他这个人干不出这种事情来,颖兰近期操心很多,因为遗嘱的事情还有宗棉的事情。
她很受累,怕宗棉炸毛,着急忙慌解释,再怎么谋算她也是个母亲,再怎么失望看见女儿了也还是心疼,“你爸爸呢,是早就跟朋友约好了,不能爽约的,他很关心你的,托人买很多补品让我给你送医院去,可是女儿啊,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呢。”
宗棉看她样子,眼泪就下来了,抱着她哭,“妈妈,对不起,我是不是很让你操心,很让你没面子,让你在家里被人瞧不起。”
遗产的事情她知道,因为需要她签字,她麻木地签字了,但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因为自己不争气,所以遗产不愿意多给她,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,这些年她妈妈其实都有委曲求全,“我知道爸爸很爱我,他想多分给我一点,但是也理解爸爸,我这个样子相当于打水漂的,大伯跟爸爸都是辛苦攒下来的,我都理解,可是妈妈,对不起,我让你很难做人。”
孩子开窍呢,特别快。
她又不是笨的脑子有问题,她只是变得沉默了,“你送我去香港吧,我愿意跟黄太太做事。”
黄太太特别会调教人,她八面玲珑,做公关公司的,但是偏重于名媛培养,教你怎么去嫁入豪门,怎么在豪门生存这种,听起来不入流,但是她带出来的人都很厉害。
所有的规则她都懂,她是一个桥梁,一个梯子,教大家怎么攀爬的。
这样的人带出来的人,最起码有眼里劲儿。
弄弄那边接电话,沉默了一下她听出来了,“宗棉——你好不好?”
接着又一句,“我希望你很好。”
她语气很轻快,没想到宗棉打电话来的,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地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