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只卖面条和粥吗?”芍药见师傅没有准备其他的食材,不禁有些奇怪。
“早上需得吃的清淡,一碗粥、一碗面足矣。况且天没亮就起床的人都是些劳苦百姓,得赶去做工,手里没有余钱,叫一碗最便宜的白粥或是阳春面已经顶天了,哪里会点菜吃。我们早上只卖面和粥,中午随客人点,米、面、菜都卖,下午便提前打烊,不做生意,因为这附近有几家妓馆、赌场,下午和晚上乱得很。”林淡耐心解释。
这附近有一个码头,时常有商船往来,为了运送货物方便,另设有几家镖局。南北客商多了,妓院、赌场、客栈也就多了,渐渐形成了独特的商业圈。一大早起床的人,要么是搬运工,要么是船工,要么是镖师,谁都不富裕。但到了中午,形形色色的人都起来活动,穷的、富的、黑道的、白道的、走水路的官员或富商,什么样的人都有,堪称龙蛇混杂。
能在这样一个人气旺盛的地方开饭馆,林淡是很满意的,却不知严家人怎么想的,竟以为她会血亏。
林淡笑着摇摇头,眼看天快亮了,街面上传来悉索的脚步声,便让小竹和两个跑堂把装卤汁的大瓦罐抬出去放在门口,底下架几个炉子,用小火慢慢煨。
“把布条拆了,盖子掀了,用长勺搅一搅。”林淡扬声交代。
小竹依言而行,刚掀开盖子,脑袋就先晕了一下,口水立时流下来,差点滴进汤里。他连忙捂住嘴,偏过头,把长勺交给另一个伙计,吸溜道:“快搅一搅,我还没吃早饭呢!”
“我也没吃早饭啊!”伙计飞快咽了一口口水,这才搅拌起来。这一搅可不得了,本就霸道的卤香越发向四周涌去,胡同里弄,街市码头,处处都弥漫着这股味儿,瞬间就香袭满城,令附近的人坐卧不宁。
故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,王大娘拉着林淡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。林淡回到这里就像回了家一样,把头巾一扎,袖子一挽,自然而然地做起活儿来。俊伟男子挑着两桶水回来时就见她已经坐在后厨磨起了豆浆,王大娘正往灶膛里添柴,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,“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,我要是早知道他们两口子是那般没良心的人,绝不会把手艺传给他们。”
“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,不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?‘师傅教得好,徒弟来养老’,我做豆腐的手艺都是大娘教的,这不,我如今就回来给您养老了。”林淡轻笑道。
王大娘连忙摆手:“快别这么说,我只教了你三个月,你还每日给我干那么多活儿,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,怎么能让你来帮我养老呢!我和幺儿尚且过得下去,切莫成了你的累赘才好!”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。嫡亲的儿子不管她,只跟她学了一道菜的小姑娘反把她当成亲人对待,这叫她情何以堪!
幺儿红着眼眶走进来,哑声道:“林姐姐,多谢您的好意,我日前在周员外家找了一份长工来干,每天帮着喂牲口,能养活我娘,也不辛苦,您就放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