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下一刻, 抓双手猛地抓住了窗上的珠帘锦缎, 指节死死拽着, 雪白瘦削的手背上几乎爆出青筋。
孟沉霜此刻神思迷乱,喉咙里干哑无比, 连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, 只觉得自己这具身体里,恐怕半滴水分也没有了。
上一口水液, 恐怕还是谢邙塞进他喉咙里灌进来的。
他算是知道孤鹜城里那些堕魔怎么永远肆无忌惮,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避讳了。
因为控制不住。
这就是魔头,欲念芜生,无休无止。
把两个堕魔放一起, 简直就成了永动机。
从锦上京一路至枕流山,二人情状如此,实在无法御剑, 只好驾车。
可一旦驾了车, 这接连六七日里,车厢里的震动摇晃就没止息过。
怪不得谢邙一定要用四匹灵驹牵引玉轮车, 若是力量不够大,这车恐怕要在谢邙把孟沉霜按在厢壁上时顷刻翻倒,坠入险峻山崖间。
车厢里放着玉榻,铺着软锦,鎏金紫铜花炉不知何时被撞翻在地,檀香灰还在继续闷烧着,散出山间雾气似的缥缈的烟。
可再浓的香也掩不住厢内浓郁的别样气息。
“谢南澶,你让我转过身来……”孟沉霜声音艰涩,他总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撞得发肿,说话间带着血丝。
谢邙没有离开,就这样把他翻了过来。
孟沉霜眼皮发抖,散乱的鬓发全部汗津津地贴在额边颊侧:“你过来,靠近点。”
谢邙俯身过去,孟沉霜抱紧他的肩胛,一口咬在谢邙颈侧。
这肌理分明的颈项上遍布咬痕,每一口都深深扎进血肉之中。
没人会这样调情。
谢邙脸上神色变幻莫测,肌肉僵硬着,仿佛极度挣扎,冷汗涔涔地浮上后背。
孟沉霜的犬齿嵌入谢邙的血脉之中,将属于魔君燃犀的血气和魔念全部导引出来。
这是最后一口了。
前世今生那些惨烈的记忆会让谢邙心魔丛生,却不至于使他堕入魔道,否则无涯仙尊早八百年就该入魔,然后杀去魔域,一举统一四方,杀得堕魔天魔们嗷嗷叫。
孟沉霜研究了好半天,才发觉是之前谢邙在为他解春血散之毒时,吞下了自己这具绝顶堕魔之躯一口血的缘故。
把魔君燃犀的血气和魔念全部引出来,魔化的症状就会慢慢消退。
至于心魔……只能靠谢邙自己了。
松开牙,擦干净伤口处的血,孟沉霜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慢慢降了下去,等回到人形冰块的程度,谢邙却又动了起来。
“魔血没清干净吗?”孟沉霜倒吸一口冷气,捧过谢邙的脸,疑道。
谢邙目中青光褪去,更显深沉,他低哑道:“清干净了,只是……你我上一场还没有结束。”
他见孟沉霜通红的眼睛瞪着他,又补充道:“最后一回,解决了就好了。”
是以又到了深夜。
骅骝玉轮车已把二人送至目的地,但车中人一直不下来,四匹枣红色灵驹开始用蹄子刨雪里的枯草吃。
待孟沉霜重新理齐了衣冠,从车上跳下地时,一下子没撑住,酸软的腿膝就折了下去。
谢邙揽着他的腰一带,把人拉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