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?明白?。”黎里点点头,很快抹掉眼睫上的雾气,“我?不是怀疑和抱怨,我?只是太?心疼他,也太?害怕了……我?真的很怕他……”她死死咬了下嘴唇。
“这个病有?时像癌症,陪伴病人的亲人也很痛苦。你知?道吗,曾经有?病人家属和我?说,舍不得病人离开,又希望他干脆死了。”
黎里怔住:“怎么能?这样!”
“因为病痛折磨的从来不单单是患者?本身。”徐医生叹,“也有?病人和我?说,死其实是解脱,让我?不要救。可能?谁不是当事人,很难了解他们究竟有?多痛苦。生理上的疼痛,心理上的压抑……而就燕羽的病情,居然?能?技艺精湛地弹琵琶,只能?解释为超强的意志力?、或者?说是对琵琶太?深的执念吧。但是……”她说到这儿?,停下。
黎里看向她,徐医生思索一下,还是说:“我?其实给他父母建议过,远离刺激源,但考虑到他应该不愿意,而且究竟有?多大效果也不确定,就没再提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停学,不再弹琵琶了,远离这个圈子,至少三四年内不要再接触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?呢?不让他弹琵琶,等?于要他的命。”
“我?明白?。这也只是我?的设想,不见得一定起效。重度抑郁已经不是说远离刺激源就一定会好。只是我?认为,只要有?可能?有?希望,就该尝试。”
黎里怔忡半刻,问:“您觉得,琵琶也是他的刺激源?”
“琵琶本身不是,反而是他的精神?支柱,某种程度上在拯救他;但琵琶附带的其他一切,对他是很大刺激和伤害。就比如那位陈姓男士,以及他派系里的那么多人,他以后的路,怎么绕得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