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鹤原面前有个茶壶有个杯子,都是盛永清给他安排的。

摸着茶杯, 陆鹤原苦笑:

“我从前有苦有乐, 都是画在画里,可是这份疼啊,我画不出来。”

就像宋文娟和陆望山的愤怒一样。

两个老?头儿面前堆着小山似的蒜瓣儿, 被?灯光照得胖荧荧的。

盛永清看?着那些蒜, 说:“嗯……确实挺难。”

“我遇到米丽雅的时候,国内正是闹得最凶的时候, 说实话,我那时候真的没想过我还能回来。”陆鹤原一声长叹,他在艺术上的造诣极深,却缺乏对人情绪的感?知?,就像他的导师说过的那样,他要?走很远的地方,见过很多人,才能弥补自己认知?上的不足。他确实是那么做的,可他走过了无数地方,见过无数人,却在时代的动荡中?失去?故乡。

一次,又一次。

盛永清点点头,又给他续了水。

陆鹤原喝了一口水:“我真的没想过……没想过……”

“你没想过宋文娟会等你二十多年,还是没想过?还是不在乎?还是觉得自己也的有苦衷的?”女人的声音坚实有力,像是一团冰砸在了陆鹤原的心上。

他抬起头,看?见了罗月正在桌子边伸出手。

陆鹤原往回缩了下,才看?见她是要?把蒜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