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话的他没有更多反应,只是把我的手拿了下来,转身走了。现在才明白,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,也不在乎我说的是什么。
回忆抵不过现实,如果可以将它腐蚀,我宁愿用掉一整瓶硫酸。
我侧眼看他,笑笑:“秦先生好记性,可惜,我不记得了。”
宴会上的小提琴开始谈最后一支曲子了,曲目是《回家》,我听到后立马起身想走开,他自然是拦了下来,用一种考究的语气道:“你还想逃几次?”
“秦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,逃?我为什么要逃?宴会结束了,你该离开了。”
“那你就跟我走,”他态度坚定,“现在。”
我实在懒得理他,正想着要怎么说,厉星辰就过来替我解围了:“林羡,你母亲找你。”
他说罢上前走了一步,将我往身后一扯,目光看向秦浪变得不甚友好。
真是恰到好处的邀请,我头一次觉得母亲和厉星辰变得可爱了起来,秦浪再无礼也知道轻重缓急,脸上的表情隐忍了一下,让开了。顾不得姿态好不好,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,走到最后一节的时候,冷冷下逐客令:“星辰,麻烦你好好送秦先生出门,亲自。”
走在回廊里,趁没人的时候,我才长长吐了一口气。脱下西装外套,才发觉后背都是汗,现在冷静下来就凉涔涔的。
蓝宛坐在更衣室里卸首饰,我进门的时候她刚刚拆下昂贵的珍珠项链,从镜子里看到我,身子都不转一下:“坐吧。”
我四处看了看,除了她屁股下的那张,并没有别的凳子,我也懒得提醒她这点,便说:“站着就行。”
她自然也不坚持,开门见山地说:“沈家的千金你看到了,觉得这么样,我和你父亲觉得她都不错。”
顿时脑里警铃大作,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。
我闭上眼睛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方才哪个莺莺燕燕是沈家的千金,于是我回答:“哦,是吗?你们觉得她哪里好?”
蓝宛这才转过身来,双手环着胸,明明是坐着,却显得居高临下:“你说呢?从哪里看她都再合适不过了,沈家父母也对我们很满意,你们年轻人处一处,总会好的。”
恶从胆边生,更衣室里过分昂贵的香水味让我有点想吐,其他人说什么我都可以左耳进右耳出,可是母亲说的话却让我从头到脚像被摁在泥水里一样,哪哪儿都觉着脏。
“母亲,你也说了,沈家父母是对你们满意,不是对我满意。您自己的不幸,也要延续到我身上吗?”
“你怎么敢这么同我说话!”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,立刻炸毛,“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,你出去了几年就硬气了是不是?啊?”
好想吐。
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?奇怪了,谁都不是我,谁又知道好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