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啊,”蓝三声音也有些抖,“你给我包芹菜水饺的时候,都跟你说了我不爱吃芹菜,你非是不听,我都吃吐了。”
故作轻松的口气,两个人都低低笑了起来。
回想起来,其实裴啸岭最开心的那段时间,也是喝蓝三度过的,他们一起钻研古怪的口味,一起打游戏,一起买甜品。
于蓝三而言,这世上没有比裴啸岭更合胃口的朋友了。
以后再也没有了。
裴啸岭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,声音有些苍凉:“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,也是最后一次了吧。”
蓝三的手收紧了一些,下巴搁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:“你太累了。”
他们都知道只要一对上眼,他们俩一定会哭,所以,就这样就好。
最后裴啸岭起身走了,把蓝三一个人留在黑马河边。
走之前只有一句话。
“我把他全部还给你。告诉那个混蛋,这么多年,真他妈承蒙他照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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涌动着的暗流一点点把人推向风口浪尖,在那里,有肮脏和污秽,有丑陋和虚伪,你的脸是个面具,或者说面具本身就是你的脸。
所以,谁知道你有几张面孔呢?
当他到回到家,已经是深夜。
好吧,裴啸岭打心眼里不想把这个故事变成一部狗血的肥皂剧。
所以他现在想把时间拨快一点,故事才会结束。
他走进那个房间,把箱子、模型、相册、相框、玩具通通搬出来,拖到院子里的一个坑中。
打开车盖,取出油箱,把汽油浇下去。
“哥,过你的吧。这些,我带走了。”
点燃打火机。
一下子火光冲天,火舌舔着那些回忆,是毫不留情且一视同仁的,当所有的色彩最后都融合为火焰的颜色,就好像一场雪——这真是个不恰当的比喻——下在脑海里,白茫茫落的一个干净。
在这呛死人的烟尘中,裴啸岭抽出最后一根烟,借着这火点起来了,一口一口,抽的很认真。
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,或者留下了什么。他只是知道裴啸庭是真正的爱上了蓝三,而蓝三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裴啸庭。
总有人要过得好一些的。
也总有人要结束的。
裴啸岭盯着那团火,蹲在地上,等待着火焰熄灭那一刻的休止符,发起了牢骚:“真久啊……”
他笑了。
火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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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结束。
回程。
蓝三一个人坐在飞机上,夕阳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