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在车里,应该给他盖条毯子的……
他自责地抿了下唇,一边把沙发毯拽过来裹住他,一边嘱咐张阿姨煮姜汤。
这一会儿功夫,常宁往沙发里陷了陷,眼睛闭上,看那样子又要睡。
顾筠舍不得,却不得不叫醒他:“别睡,先把药吃了。”
常宁就着他的手,浑浑噩噩吃了药。也不记得自己吃了几片,只感觉吞咽时喉咙好疼。
张阿姨端了碗姜汤过来,他喝完,喉咙更疼了。
“这是姜汤还是刀子汤……”他咕哝了一声,彻底睡死过去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张阿姨心疼又好笑。“感冒了吗?”
在顾筠授意下,她拿了额温计来,放在常宁额头量了量:“378度。”
这温度也不算高,顾筠却有点儿慌神。
“他……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?”他不大确定地问张阿姨。
“自然是睡着了。”张阿姨想笑,又笑不出来。
顾筠没留意她表情,捞起常宁冰凉的手握了握,又想起外人在,急忙撒开。
“少爷,家里有退烧药,我去拿。”张阿姨主动退开一步。
“嗯。”顾筠镇定地点点头。
“不过和宁少爷吃的药会不会有冲突,您要不要问问医生?”
“好。”顾筠淡定地应了一声,却手忙脚乱翻遍口袋,才从茶几上找到手机。
唉。张阿姨心里叹了口气。在外也是运筹帷幄的大老板了,怎么一遇到宁少爷的事,还是这么禁不起。
顾筠致电李衡山,得知退烧药和常宁正在吃的药并无冲突。
“378度其实可以不用吃退烧药的,不过他现在免疫系统受抑制,抵抗力不比正常人,吃上也行。没有别的症状就先观察,明天做完放疗直接到我这儿来,我给他看看。”
*
第二天,做完放疗,顾筠直接带常宁到李衡山办公室。
“有点儿上呼吸道感染,问题不大。不过,”李衡山让常宁张嘴仔细检查了他的口腔,“黏膜有几处红斑,看来是放疗并发了黏膜炎。”
“黏膜炎?”顾筠蹙眉。
“嗯。放疗的副作用,射线破坏口腔黏膜导致的。”
肿瘤位置的原因,做头颈部放疗的患者,百分之八十会这样,李衡山见多了,并不意外。
常宁上次发病属于比较幸运的那百分之二十,不知道黏膜炎意味着什么,所以无动于衷。
在场唯有顾筠紧张:“严重吗,怎么治疗?”
“严重也称不上严重,但治疗确实不大好治疗。”这东西没有特效药,随着放疗继续还会进行性加重,因为黏膜炎吃不下饭、开不了口,心理崩溃要放弃治疗的,李衡山也见过不少。
“放疗期间无论如何坚持一下。”他给常宁打着预防针。“再疼也要吃东西,吃不下固体就吃半流食或者流食,保证营养摄入。”
常宁走出他办公室时,人还有些懵:“小叔,李医生什么意思?”
他吞咽东西是有些疼,早饭也没怎么吃,但他以为是感冒的原因,吃点儿药就好了,听这意思,是放疗期间都不能好了?
那可真要了他的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