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蓝跟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,走也不是留也不是,明明是个大个头,此刻却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。直到戊寅在殿下的引领下,在墙角坐下,舒舒服服靠在了殿下牌真狗毛沙发里,闭上眼睛,仿若喟叹一般地唤他名字,“灰蓝。”
“在!”灰蓝反应过激地炸了耳朵尖的毛。
如果在这里发问的是解临渊,此刻肯定要假模假式地安慰两句不用紧张,随便聊聊,但社交艺术为零的戊寅向来只会开门见山:“你为什么要去动物园?”
“呃,呃……”灰蓝紧张地磕巴着,不知道话中是否有什么陷阱,他又该怎么高情商回答。
戊寅见他嗯半天没嗯出个所以然来,皱眉喊道:“解临渊,这家伙为什么要去动物园?”
正在翻找合适尺码连帽卫衣的解临渊头也不回:“找他女朋友。”
“女朋友。”戊寅很感兴趣地重复道,“女朋友……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葡萄。”灰蓝老老实实地说。
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“我们从小就是邻居。”谈及恋人,灰蓝的紧张情绪缓缓变得放松,给戊寅讲了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,二人的父母都是为了金钱资源接受兽类基因改造实验的穷人,虽然当时因此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报酬,但很快各种副作用便在他们身上显现。
灰蓝和葡萄的身世太过相似,同样遭受周围人的歧视,有一对久病的父母,并且接连成为了孤儿。
他们很早就相恋,双方更是彼此的心灵支柱,约定好达到法定年龄就结婚,可惜在灾厄传染病爆发的时候,他们恰巧在不同的城市被强制隔离,一直到末世彻底到来都没能再见一面,不久之后还彻底失去了联系。
“她的兽形比我还要明显,”灰蓝说,“所以我想她既然不在兽之国,那就一定在动物园。但凭我一个人的能力,无法单独从兽之国去到动物园,所以才在听到解哥打算去动物园求助他……”
“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她的?”戊寅好奇地问。
灰蓝非常不明白在这堆叠着无数尸体满地血液的坟场,为什么他们会像高中男生一般讨论这么粉色的话题,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回忆道:“我……我不记得了,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我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了……每天都期待着看到她……”
戊寅思索了一下,缓缓地问道:“你是如何确认,你对她的那种感觉叫喜欢的?”
“……”灰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想了许久,“就是知道啊,当你对一个人产生那种感觉的时候,就像饿了吃饭,困了睡觉的本能一样,你瞬间就能明白,那就叫喜欢。”
博览万千言情小说,归来仍是处男的蒲公英——哇哦~
戊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然后他就像接受了贡品的巨龙,给出他的承诺,“等到了动物园,我们帮你一起找你女朋友。”
“好,好啊!”灰蓝亮了眼睛,终于彻底放松下来,手舞足蹈地向戊寅描述葡萄的长相,一个红毛的狐狸,耳朵这么这么的形状,尾巴这么这么大……
什么也看不见的戊寅:“……”
幸好很有眼力见的解临渊即使拉过灰蓝,打断他的滔滔不绝,让他跟着去试鞋码,一起挑几件衣服和运动鞋。
这时,变异蒲公英小帅哥倏然轻飘飘地落在戊寅手背,用几根绒毛浅浅地贴着他的皮肤——你要走了是吗?
“嗯。”戊寅说,“我们要去动物园,ZOO,这还是你教我的单词。”
灰蓝疑惑地回头,“诶,你在和谁说话?”
话音未落,他就看到殿下宛若四盏鬼火的眼睛,重新在夜晚点燃,两颗巨大的脑袋从安静贴在地面的姿势转为抬起,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灰蓝:“……”
灰蓝猛地捂住头顶的耳朵,“我什么也没听到!”
“你最好什么也没有听到。”解临渊一把抓过他的后脑,“不然……”
“咿呀——!!”
戊寅皱眉:“你为什么又在吓他?有一部分成熟期长的变异植物听得懂人话,这不是常识吗?我们的变异犬甚至会写字、会开车,这在兽之国都不是秘密。”
解临渊挑了下眉,适应性良好地接受了戊寅的概念偷换,将他能和变异动植物交流的能力转换为变异动植物可以和人类交流。
要是不信的话……那你自己去问变异动植物真假啊,看看它们会不会为你答疑解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