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 章

“怕冷就把手放毯子底下。在我这儿逞什么强。”孟恪说。

李羡耳根通红,忽地一惊,将两手袖口向上撸,“我的手链没了。”

“今天丢的?”孟恪问。

“不知道。”她茫然,“好像有几天没见了。”

“上次见是什么时候。”

“好像是在巴黎的时候。”

孟恪:......

李羡抿着嘴深呼吸一口气,将手揣进毛毯底下,“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扯断了吧......”

“你们聊什么,讲故事吗?”sean好奇地加入话题。

孟恪说没什么,只是个失主丢了东西又并大不在意的故事。

李羡发窘。

sean又问李羡知道路德维希的故事吗。

李羡诚实地说不太清楚。

巴拉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18岁即位,因醉心艺术不理国事引起许多大臣和贵族的不满。

路德维希对自然、艺术和音乐,尤其是瓦格纳的歌剧十分喜爱,不惜重金修建宫堡以追求自己的艺术理想,新天鹅堡就是其中代表,但这些举动使得反对声音愈发强烈。

最终国王在新天鹅堡建设过程中被人发现其在湖中的尸首,时年41岁。

“keinestimmeh??rteichundkeinesonnesahichmehr.”sean在结束时音质低沉。

李羡看向孟恪。

孟恪说:“我耳畔阒寂无声,我眼前暗无天日。”

她长久地怅然怔忪,轻声问: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

“他的死因目前还没有定论。”孟恪说。

“我以为他是自杀了。”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李羡说:“你看这座建筑,豪奢、震撼,至今还有争议。在那个时代他面临的不理解要比理解多得多,哪怕他是国王......也许他只是想摆脱孤独。”

孟恪若有所思,遥望那座坐落山麓的哥特式尖顶建筑。

碉楼山墙纵横危岩,庞大的建筑在积雪覆盖的群山中显得深沉而隐秘。

“你觉得呢?”李羡问。

孟恪却没有直接回答,“世人大多以为他死于他杀。”

“那么你也觉得他是自杀。”她心底兀自产生一丝得意,可小腹忽然隐隐作痛,只好用手掌捂住。

孟恪只是颔首,不动声色往她身下掠一眼,“这说法很有意思。我依旧倾向于他死于政治谋杀。”

李羡一愣,往已被自己捂热的靠垫近了些。

刚才sean说不远处的灯火就是他家,她看向那点明光,按在小腹上的手掌用力,另只手攥紧毛毯边角。

孟恪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,扯住边缘,扭身盖到她身上。

李羡一时意外,“我还好,你盖着吧。”

孟恪没说话,偏头整理她身后边角位置,将毛毯掖实。

马车空间不大,他俯身挨在她身前,身上大衣与毛毯摩擦发出细微窸窣声,她垂眸看着他领口打得极规矩利落的领带。

“你怎么办。”发丝被风吹动,迷了眼睛,她仰头,轻声问。

“马上就到了。”孟恪回正身子。

李羡裹着两层毛毯,身上骤暖,几乎再感受不到风寒,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他。

脸色煞白,嘴唇几乎没有血色,额前发丝凌乱,她就这么看着他。

孟恪说:“你安心盖着。嗯?”

“你也冻感冒了怎么办。”她小声咕哝,“我可没法带你养病。”

他低笑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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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an家是栋蓝色的两层小别墅,坐落草原,灯火通明。

sean贴心地搀两人下马车,孟恪先下,李羡在车上整理毛毯,余光注意到什么,手里动作顿了顿。

sean看着李羡,绅士地行脱帽礼。

李羡赧然,含蓄地笑着起身,将手递给他。

小道石板上积了厚厚的尘土,雪后泥泞湿滑,sean将自己的手杖给了李羡。

没走出几步,sean大声向某个地方打招呼,回头说了句什么,迅速朝房子跑去,李羡抬头,发现二层有个人影。

“他要回去给女儿换尿布。这是他太太emma。”孟恪停下脚步,向那个窗口挥手致意。

李羡学着他的样子挥手。

emma热情回应,转身离开窗口,大约下楼来了。

孟恪重新提步,臂弯与腰侧间的缝隙塞进一只手,他垂眸。李羡抬头看着他的脸,“我可以挽着吧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