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颂臣仍是不紧不慢的语调,他侧脸看着立在病房门口,仿佛随时准备逃离的穆于,面上的笑容带着一种自我嘲讽式的苦涩,“害怕我了?”
穆于僵硬的背脊就像是被打碎的冰,叫太阳寸寸化做了水。仍是冷的,却有股惊人地烫烧了起来,千头万绪积累在脑海里,一时间不知从何理起,而答案优于理智,率先跳了出来:“没有。”
周颂臣眸子微动,他视线是那样有存在感,沉沉地落在穆于身上,他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信!”
若是正常状态下的穆于,大概会说你爱信不信。但他刚经历了一番惊险,现下又被攻破了心防,正是疲于应对的时刻:“你要怎么样才能信呢?”
周颂臣朝穆于伸出手,修长的指尖带着星点血渍,是自己的血。
“哥哥,你离我这么远,我看不清楚你的脸。你得靠过来,再把话说一遍,我要看着你的眼睛。”他语调蛊惑,正如那声哥哥是一招对穆于来说,是非常好用的咒语。
周颂臣看着穆于从门上“撕”下自己的身体,缓慢地,迟疑地踩着步子,走到了病床边。
他握住穆于的手,对方的掌心汗津津的,指腹也染了血。
像是公园里回家的那一夜,安静的车后座里,他们的手同样是这样紧握。
穆于垂下眼,对上周颂臣的眼睛:“我希望今天真的只是意外。”
他加重了语气,以此警告,哪怕周颂臣不肯承认。
周颂臣心满意足地握着穆于的手,就像攥住振翅欲飞的鸟:“当然是个意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