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亲。”他唯恐自己失怙之后又失恃,心急火燎,催得原就逆行的筋脉疼痛难当。
他不受自控地吐出一口血来,洒了娘亲满身。
隋华卿面上一烫,终是冷静了下来。
她还有一儿一女,且还未复仇,远远不是殉情的好时候。
“徵儿,你无事吧?”她将身体摇晃不休的幼子抱在了怀中。
“我无……”宁嘉徵不及说罢,吐血不止,紧接着,便失去了意识。
他鼻尖隐约能嗅到红豆圆子羹的香气,不久前,他还在为夺得了“琼玑盛会”的魁首而春风得意,逢人便沾沾自喜地自称“本魁首”,现如今他这个魁首面对奚清川,不仅落于下风,更是一败涂地,甚至连三魂七魄都仿佛被奚清川从肉身当中抽离了出来,动弹不得;不久前,“王不留行”还活蹦乱跳,现如今“王不留行”奄奄一息;不久前,他还在师兄们面前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得厉害,如何如何得风光,现如今,师兄们皆已命丧黄泉;不久前,他们一家四口还阖家团圆,现如今爹爹业已含冤而死。
不久前的一切如同黄粱一梦,兴许他一直身处地狱。
第九章
待得神志回笼,宁嘉徵猛地掀开眼帘,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床顶。
他猛然坐起身来,掀开床帘,环顾四周,果不其然,他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。
却原来,奚清川逼死爹爹,诛杀三名师兄,以娘亲作为要挟,逼婚于他之事全数是噩梦一场。
也是,尽管他认为奚清川远不如传闻中的面若冠玉,仙风道骨,但奚清川到底是九天玄宗的宗主,且将九天玄宗宗内及其所辖方圆千里管理得井井有条,加之其人素有善举,为天下人所称颂,岂会有恋童的癖好?又岂会红口白牙地栽赃爹爹奸污杨长老的重孙女,杀害当场撞破的杨长老?
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紧绷的皮肉随之松懈开来了。
而后,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,喃喃自语地道:“我为何会发噩梦?是因为思虑过重么?我为何会因为区区‘琼玑盛会’而思虑过重?更何况,我不是轻而易举地夺得了‘琼玑盛会’魁首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