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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很久,她才意识到,那并不是瀑布,而是她急速消逝的生命力。

她真的快要死了。

人要怎样才能对抗怪物?

人从水下来到陆地,从树上来到树下,从四肢着地到直立行走,从茹毛饮血到第一次钻木取火。她的体内流淌着先祖的血脉,她的基因承载着最精密的答案——造物主不可能再从遗传、概率、环境、变异和进化的公式中得出另一种人类。

……既然她这么完美,为什么她不能对抗怪物?

她不想死。

她不能死。

周姣猛然睁开双眼。

她的面庞已是濒死的颜色。

但她下颚骨忽然从面颊上凸了起来,两颚骤然发力,狠狠咬住了江涟的触足。

江涟瞳孔倏地一缩,想要抽出触足。

下一秒钟,周姣伸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脖颈。

她的掌心像是带着万伏电流,明明他对电流毫不畏惧——对他而言,这跟被虫子蛰一下没什么区别。

然而这一刻,他居然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,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热,都在发麻,疯狂地一张一合。

周姣的主动碰触,令他浑身上下都欣喜若狂。

但很快,江涟就僵住了。

周姣咬断他的触足,吞了下去。

这不是什么大事,触足断了也是他的部位,随时可以回到他的身上。

问题是,一旦他的触足进入另一生物的体内,那个生物就会被污染,跟寄生没什么区别。

周姣的气味会被他的触足改变,跟从前大相径庭。

他永远失去了这种特殊的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