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是这么一个似人非人、不可理解的生物。
却将她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。
她说,她不想跟捕食者在一起。
他就竭尽全力压抑捕食者的本能,再也没有无节制地吞吃她的唾液。
她让他思考怎么补偿她。
那其实是随口一说的话,换作任何一个人类男性,在她说出“有点喜欢你”时,都会顺竿往上爬,或者直接吻上她的唇,要求更进一步。
他却没有这么做,反而说她不该现在喜欢他,应该等他想好怎么补偿她了,再喜欢他。
他冷血残忍,不懂人情世故,没有人类的圆滑与分寸感,却拥有一颗纯粹至极的真心。
真心是能换到真心的。
起码此刻,她愿意跟他换。
“我刚说到哪儿了?”周姣想了想,“哦,江涟,你有没有想过,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许不止渺小、低劣和脆弱吗?”
江涟冷冰冰地答道:“没有。”
周姣忍笑,继续说道:
“我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,十二岁的时候,就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障碍。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,因为我父母都是好人,他们并不携带任何心理变态的基因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都没有朋友——交朋友的前提是,互相倾诉心事,我不会跟别人倾诉心事,也无法对别人的心事产生共鸣。
“ai判定我是一个潜在危险分子,事实上,我跟大多数人都没什么不同。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……那就是我没有共情的能力。”
“江涟,”她说,声音很轻,“这其实是一种残缺。”
江涟没有说话。
她手上心脏搏动的速度却慢了下来,只是幅度仍然很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