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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后来,她加入了神经科学部门,开始研究a。

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。

她可以专心研究生物神经系统的原理和机制,把自己沉浸在大量的实验里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不去理会混乱的世界。

可最后,她还是被流放到了混乱而疯狂的世界。

刚回到贫民窟时,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,不习惯嗡嗡乱叫的苍蝇,不习惯门口恶臭的垃圾堆,不习惯窗外传来的贫穷的尖叫声。

她感到恐怖的孤独。

比孤独更加恐怖的是,她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——当了二十多年的天才,一朝沦为一事无成的贫民,她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。

a刚来找她时,她允许他留下来,与其说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不如说是被需要的感觉引-诱她答应了下来。

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工智能,相当于数字化的神明,却需要她来检测自己是否拥有人格。

这是她离开公司以后,第一次感到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。

a作为无情无欲的存在,却渴求她去碰触他的灵魂。

她很难不感到悸动。

价值被认可,虚荣心被满足。

没人能抵抗这两种感觉。

或者说,大多数人之所以活着,汲汲营营,蝇营狗苟,所求的不过这两种感觉。

姜蔻不知道a计算了多少种可能性,才计算出那一句话。

——她问他,为什么不能设计出一个实验,检验自己是否人格化。

——他回答:“因为我正处于答案之中。”

直到现在,她都为这句话而感到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