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…”我问凤长夕,“脑海里,裴颜的记忆中,看不清人的脸,我方才看见了你们初遇,他躺在泥泞的雨地里,初见你,只见了你的身型,衣裳,你的面貌在雨中伞下是一片模糊,你给他喂药,针灸,亦是如此,知道你说了你在治疗他,他方才看清了你的眼睛。”
我描述完了脑中所见,凤长夕与沈缘却短暂的沉默了片刻。
沈缘叹道:“裴颜所见世界,与我们大不同。”
“何意?”
“我也是与他相处后很久方才知晓。”凤长夕道,“他幼时开始,便看不清他人的面目,路人万千,在他眼中,都是一张模糊的脸。因为从未见过他人脸上的喜怒哀乐,所以他对人,也出奇的淡漠。只有在他人有强烈的动作和语气时,他才能察觉他人的情绪。”
我一怔,几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。
难怪刚才裴颜用我的脸露出笑容的时候,笑得那么的夸张……因为他对他人的细小情绪,根本就没有察觉。他自己要表露情绪的时候,才会显得那么夸张。
“而且,裴颜的身体,对疼痛十分的迟钝,我在治疗他的时候便发现了,他几乎不会痛。”
“这是什么病症吗?”
凤长夕摇头:“也许是天生之疾,也或许,是他自幼便在那妖异门派长大,落下的毛病。”
“妖异门派?”
“嗯,我救他后不久,便有人来寻他,裴颜告诉我,他自幼便为那门派卖命,受他们训练,为他们杀人。他之所以会在雨天的树林里浑身是伤,就是因为他刚做完了一个任务。”
随着凤长夕的话,我脑中飞快闪过的无序又混乱的画面,有在黑暗的地牢里,“我”与十几个小孩拿着刀互相厮杀的画面。
有“我”带着浑身的血,平静的推开了地牢的囚门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