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年同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,吴四若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,也不会混到今日。
他低眉恭敬:“小的记住了。少夫人放心,该说的不该说的,小的都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。”
马车骨碌碌往前行去,渐渐融在昏暗雨幕之中。
宋府上下灯火通明,一众奴仆手持戳灯,悄无声息侍立在廊檐下。
大门紧紧闭着,唯有一辆软轿无声穿过角门。
宋老夫人端坐在斑竹梳背椅上,手中攥着一串迦南木珠,口中念念有词。
夜雨潇潇,宋瀚远背着手,在房中来回踱步,时不时从袖中掏出一枚如核桃大小的怀表,低头看一眼。
又打发小厮去前院瞧瞧。
宋瀚远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,他低声嘟囔。
“这都什么时辰了,怎么还不回来。”
宋瀚远一拍脑袋,“就不该心软答应她去的,罢了罢了,我还是亲眼去瞧瞧。”
人行至门首,端坐在梳背椅上的宋老夫人忽然睁开眼。
她厉声:“回来。”
宋瀚远依言照做,面上的焦灼不安半点不减,他泄气坐在太师椅上,一壶冷茶直灌入伏中。
冰凉的茶水并未浇灭半分焦灼。
宋瀚远面上慌张,没忍住同宋老夫人道。
“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?枝枝如今才多大,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宋瀚远欲言又止。
宋老夫人怒瞪他一眼,手上拄着的沉香木拐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。
“我就枝枝这一个孙女,我何尝不心疼?只是她如今总归是大了……”
一语未落,忽见冬海撒开腿,匆匆穿过雨幕,直朝宋老夫人院中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