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正则敛目不语。
庆王妃忽有所觉,微微仰首:“徐公子,听说你从小与岑雪一起长大,师兄妹间情谊深厚,你该不会为她动了不忍之心吧?”
“师妹在大婚当夜与家师断绝关系,赶往西陵城。她既已为危家妇,娘娘又何必赶尽杀绝?”
“可若不是她,我儿当初根本不会请缨北伐!”庆王妃突然暴喝,尖利的嗓音似一声裂帛。徐正则看见她满是仇恨的眼睛,似曾相识的厌恶在喉咙里奔涌。
“若不是她,不是他们岑家,我儿不会接二连三成为江州城里的笑柄,不会为一雪前耻,上阵杀敌。郢州城外那一战,分明是岑元柏设下奸计,让我儿误入埋伏,惨遭杀害。可是王爷不信,世人不信……不信便罢,居然还反过来辱骂我儿愚不可及……”庆王妃满眼猩红,冷笑两声,“我早晚要让他们知道,究竟是谁愚不可及。辱我儿者,我必辱之;杀我儿者,我必诛之!”
风势骤猛,墙前枯柳飒飒飘飏,席地而来的寒意像要把人网入地缝里,徐正则不赞一词,依旧是那副恭顺谦和的模样。
庆王妃往前一步,落足于他身侧,在他耳下道:“你放心,事成以后,本宫会保你平安无事。但请你记得,岑家人,人人都在本宫的生死簿上,是生是死,都由本宫说了算!”
“娘娘误会了,”徐正则回应,“徐某并无为岑家人求情之意。”
庆王妃眯眼,旋即鄙薄:“也是,你若感念他的养育恩情,也不会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。”
徐正则抿唇。
庆王妃放声大笑,疯癫一般,招摇着走进恭云堂。
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