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太后早已在殿内等候,设下的筵席菜色丰盛。
大多都是陆象行从小就爱吃的,其中两样小点心,巨胜奴和单笼金乳酥都是陆象行吃不腻的,羊皮花丝和光明虾炙作前菜,主菜又有荔枝白腰子、鸳鸯炸肚、螃蟹酿橙、千丝鱼脍。时鲜水果与雪泡豆儿水作辅,也悉数布好。
“象行多年来在长安没待多长时间,也不知道这些菜肴他还用不用得习惯,哀家总是习惯,把他爱吃的都拿上桌子。去岁他来时,还狼吞虎咽呢,这么大的人,像个傻小子似的。”
奉春听着太后娘娘的感慨,接了一句:“将军念家。”
南蛮荒芜,肃州苦寒,都绝非好去处,将军十一年奔波在外,怎会不念长安?
陆太后听后微微颔首,旋即又笑:“他如今也有自己的家了。一晃眼,他也都二十五不老小了,哀家却总觉得过去的日子还在眼前,他还是个枪都握不动的小少年,听说要跟着父亲上阵,怕得一连做好几宿噩梦。”
陆太后说的那些,已经是极其久远的往事了。陆将军早就脱离了父辈荫庇,独当一面,十七岁便奇袭北朔,立下不世功勋,十八岁横扫北境,击退胡羌三百里,二十二岁,南征尾云、苍梧,电击雷掣,受降敌军十万。
至于陆太后心里总是长不大的“陆将军”,在这一辈长安人的脑海里,是并不存在的。他们有印象的陆象行,是传说中威煞深重的杀神,谈笑间,敌军灰飞烟灭。
陆太后叹道:“只是象行当初,太过辜负意晚。哀家担心……”
婚事是太后促成,做了弟弟的媒人,总担心这婚事不得他欢喜。
奉春道:“娘娘不必担忧,鹿血已经备好了。”
陆太后满意将下颌轻点。
今早,将军府送来消息,昨日陆象行归家,是在书房睡了一夜,与秋夫人不欢而散,闹了龃龉。
本以为他们新婚久别,再见面怎么也该客气些,未曾想却还是闹得不好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