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已经失去了她。
他后悔那天为何没有与她好好道别,后悔为何不曾及时带她离开,他总以为来得及。
这一生他战功无数,从无败绩,可却永远失去了,最重要的人。
阿兰的死像一根长钉锲入他的心房,那晚的凤凰山,清亮动人的歌声,成了永恒的绝唱,令他后半生无法安眠的梦魇。
静室灯光幽冷,灭尽光晕,室内寒凉侵体。
陆象行走出去,偌大的将军府后院,冷落萧条,看不到一丝年关将近的热闹气象。
陆象行心情沉恸,思绪全然凌乱,信步而行,不知走到了哪里,耳梢被风微微拂动,一个清亮甜美的嗓音落入耳畔。
“把这个换成红色,挂到阀阅上去,挂得越高越好!算了我来!”
陆象行听出那是谁的声音,脚步一滞。
昨夜里床帐深处的抵死缠绵,不愿忆起的种种,蓦然又撞入脑海,陆象行的双手握成了拳。
第9章
活泼的笑声如戛玉敲冰,灌入耳中来,陆象行悚然,抬眸望向声音的来源。
镇国将军府邸正门大敞,一个娇小的身影,左手勾着锦袄下垂落的罗裙,右手攀着扶梯,身子像一节节白蚕沿着木梯往上一抖一抖地正蛄蛹。
其实蛮蛮的身段儿很好,腰身与四肢纤细窈窕,但该有的丰腴也都不差一分,只是裹着厚厚的一层夹袄,加上那动作稍显笨拙,便看起来憨态可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