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感到有些口渴,蛮蛮唤小苹来倒茶,不见有人,才想起来,她送尤墨回去了。
身旁的人她都不信任,于是又唤“庚”,刚喊了一声,话音未落于地,庚就来了,衣带当风,玄色帷面遮蔽着容颜,腰间的长剑伴随徐徐而来的脚步,一次次撞在芙蕖纹理银带上,发出铿锵的声响。
蛮蛮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,想了想,歪过脑袋:“庚,你不为我高兴吗?”
陆象行脚步一凝。她笑靥如花,眸若流萤,弯弯的柳叶眉一颦一蹙俱是风韵。
她在高兴。自然,她为了能嫁给心爱的人而高兴。
当年,她盛着长安的檐子来到陆宅之时,可也曾,满怀期待?
大婚当夜,他清醒后,便立刻弃她于不顾,匹马独闯北肃州,一去五百日不归。婚房里的蛮蛮,知晓被夫婿抛弃时,又是怎样的心境?
时候已到,报应,看来终究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。
苦涩在唇舌间蔓延。
他一声也不作,像是哑了。
蛮蛮好奇,看了他半晌,最后叹息,用不上他了,自己便去找了黄酸梨木的圈椅落座,往翡翠盏里注了满杯的茶水,捧着杯子的小手嫩如削葱,与翡翠色的茶盏交相辉映,宛如上好的玉石,泛着温润细泽。
垂眸,长长的眼睫几乎要坠入杯中,搅碎翡翠茶盏间的一池碧水。
她小口地啜饮着,但总是感觉,那道帷面下的目光,正幽静地落在自己身上,瞬也不瞬地把自己盯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