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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五年里, 朝中形势变化万端, 李瀛被废,武皇后第二个儿子李沧被立为储君,武皇后威望如日中天,可这一切与他们都没关系,他们只是尘世间悠闲潇洒的两个人。纪长清轻声道:“那就多待些时日吧。”

上次回洛阳还是三年前崔颖与裴谌成亲的时候,这次回来,却是崔颖要生孩子了。

裴谌一连写了十几封信给贺兰浑,紧张之情几乎要溢出信纸,道是崔颖行动不便,心情不快,又道崔颖年纪还小,头胎怀得辛苦,只盼纪长清回来坐镇,千万要保崔颖平安。

“该死的裴七!”贺兰浑在她唇上一吻,含糊着骂起来,“阿崔还不到二十就要生孩子,现在他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!”

纪长清摸摸他的脸以示安慰。自从知道崔颖怀孕,贺兰浑每天至少要骂裴谌十几遍,大约这阵子裴谌每天都狂打喷嚏吧。

轻声道:“放心,不会有事。”

贺兰浑也知道不会有事,有她在,什么问题都不在话下,不过眼睁睁看着一手带大的妹妹嫁人生子,总有一种养了多年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糟心劲儿,更何况那头猪是裴谌,处处跟他作对的裴谌!

咬牙道:“等着,阿崔吃的苦头,我总要他十倍偿还!”

纪长清眼中带着浅淡笑意,又摸了摸他的脸。

入夜时赶到驿站,贺兰浑取出鱼符校验了,拉着纪长清往后面精舍中走去。他虽常年不在京中,武皇后却依然给他留着检校官职,爵位也时时往上涨,是以今夜落脚驿站的所有官员吏员中,就属他官职最大。

驿中官吏自然是加倍用心服侍,饭食器具样样都是最好,饭后又抬了簇新的浴桶供他们沐浴,纪长清靠坐在桶壁上,贺兰浑像以往那样细细给她洗着长发,忽地一笑:“还记得我头一回给你洗头吗”

纪长清自然记得,是在玄真观后山的洞里,他抱着她仰躺在膝上,就着那池温水为她濯发,有许多泡沫从发丝里揉出来,落进水里,沾在身上,握在他指缝里。

一晃竟五年了,时间过得真快。纪长清半闭的眸子睁开些,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看着他。